至于于皓川奶奶,面对这名六十岁的老人家,简容若只是委婉说明。
祁秀丽冲进休息室时,孟祈月的状态依旧茫然,甚至更差。
她看着祁秀丽,脑子满是混沌:“妈,你不是在上班吗?”
上班?
此言一出,孟盈和祁秀丽俱是震惊!
按照时间线,祁秀丽已失业半年。
孟祈月她是知道的!
“祈月,你你你怎么了?你别吓妈!”
孟盈暗叫不好,孟祈月怕不是受刺激太深精神错乱!
这种情况她在调研课的案例中见过不少。她不停拍着她后背,试图唤醒对方。
但孟祈月嘴里反反复复只念叨一句话:“妈,我不想上学,她们都欺负我。”
“我不想上学。”
听着女儿的呓语,祁秀丽心如刀割。
她不明白女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还说下午要去看小晏。
祁秀丽问孟盈,但故事很长,孟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痛苦,举重若轻。
——
孟祈月的混沌只持续了一小会。
简容若安顿好班级就带着当事人和家长来到会议室。
她面色苍白,刚刚才去洗手间吐过。监控画面带来的恶心感卡在胸腔内,怎么也出不去。
班级监控是由学生集体购买,内存充足的情况下覆盖范围为三个月。
循着孟祈月纸条上的日期查找,简容若见到了部分学生的第二面孔。
除了董蕊,于皓川,姚天泽这些她一早就格外关注的挑事型选手。
她还在这些日期里发现了何子晴等人的恶行:
杯里接脏水、剪刀划手、钢笔扎背、书本砸头……推搡、嘲笑、孤立……
就连她最爱的课代表也牵涉其中。
那个平常斯斯文文的男孩,那个在文章中写尽担当同责任的男孩。
在监控下则暴露出另一副面孔。
孟祈月座位上的红粉笔是他从讲台拿的,粉笔被他当成社交工具分发给姚天泽等人。
怪不得他总是抢着帮自己打扰讲台,原来如此。
怪不得孟祈月总会突然将衣外套围在腰间。
自己还为此训过她不修边幅!简容若只觉得自己瞎了眼。
一年来竟什么都没发现,究竟是他们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不够上心?
人性反转带来的冲击感让简容若不停干呕。
她脚步虚浮地迈进会议室,董蕊在一旁用憎恨的目光剜她。
孟盈本不该参会,但孟祈月状态欠佳,离不开她。简容若破例让她陪同。
孟盈就坐在那里,如同局外人般注视全场。
简容若将事情原原本本还原一遍。
从2015年10月8日董蕊转入7班再到昨天。
57起中的相关事件被她精简概括。
祁秀丽听得悲痛欲绝,她愤怒地冲到董蕊和于皓川面前质问:
“我女儿究竟做了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董蕊不说,怨毒的眼神扫视一圈。
最后停留在她母亲身边的小男孩身上。
“凭什么?”她嗤笑着回应:“凭她倒霉。”
祁秀丽冲上前要撕了这个坏丫头。
只听男人骂了一句“讨债货”,冲着董蕊又是一巴掌。
董蕊渴求般的向母亲求助,回应她的只有女人畏缩的目光。
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被女人紧紧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奇地探出头。
董蕊被打得满口是血,瘫靠在地上。
于皓川也被这副凄惨景象吓得魂不守舍。
奶奶不会说普通话,操着浓厚的乡音征求答案:
“你做没做?”
“你究竟有没有欺负人姑娘?”
于皓川学着姚天泽的样子抵死不认。
但他越不过奶奶的目光。
老人眼角流下几滴浑浊的眼泪,眼泪顺着横布的皱纹跌宕落地。
“你骗不了奶奶。”
随着乡音的介入,孟祈月眼前渐渐清明。
“开始了?”她靠在孟盈怀中,声细若蚊。
“快结束了。”孟盈搂紧她。
祁秀丽扑到女儿身前仔细检查:“哪疼?告诉妈妈哪疼?”
“估计是背疼”董蕊大笑着揭穿事实。“也可能是脚疼,我也好奇。”
她话锋一转,挑衅道:“孟祈月,你说圆规扎背和木凳压脚究竟哪个更疼?”
董蕊已经看清了形势。
她和林繁芝不同,林繁芝的父母为了机构运营能豁出一切保林繁芝。
但她父母不会,她脸上的这巴掌是她爸打给孟祈月看的。
她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他宝贝儿子的未来。所以才会狠心将自己丢在农村。
一扔十六年,就因为算命师傅说“她命格克弟”。
她爸本来就不待见她,这下她肯定会被送回农村。
但她怎么能一个人走?
你说是吧?
我最爱的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