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颜书的目光越过二人,放在挽着袖子在到处敲敲的卫禺身上。
望追:“……你自己看看吧。”
她脸色怪异,将剑鞘抽出来,站在那一团黑乎乎的麻袋之前,颇有距离的用剑鞘挑了挑,“母羊?!”
崔策问:“正是。”他盯着剖腹的母羊看了眼,不忍的移开眼:“瞧着这绵羊,应当是哪家农户所养,不知道怎么被剖了羊崽。”
卫禺从一侧的木桶边起身,“恐怕没这么简单,自古羊为少牢,乃是祭祀专用,绵羊品性温顺,大瑾民间传统非祭祀不杀,更何况是腹有胎儿的母羊……”
说话间,几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卫禺手上拿着的木屑碎片上,上面錾刻着铭文,除了颜书,基本都能看得懂篆刻的铭文篆体,祭祀专用。
谁祭祀?换句话说,羊祭除了用于宗庙,谁会在这茫茫大海上杀羊祭祀?
“小的……小的真不知情……”
一个微弱发抖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战战兢兢的,要不是突然出声,颜书险些没发现这角落的阴影里有个跪着伏在地上的人。
“你的船,你会不知?”
“大、大人……小的真的不知啊……这羊确实是要做祭祀专用,可、可这还没到西楚之地入海口呢!小人怎敢杀了这羊,更不敢放在这姑娘的榻上!”
说话的人是船主商人,也是这艘望鯨舟的舵主。身形似西楚之地的中等粗胖身形,常年做海上生意,肤质粗糙,脸型圆得似个鸭蛋。
颜书挑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呃”舵主小心翼翼直起身看向颜书,这一群男子中,就这么个女人,估计是个厉害角色,他神色比刚才还恭敬:“小人名叫刘炀。”
颜书双手抱在身前,“你方才说没到西楚之地,还不会祭祀,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到了西楚之地,还要杀羊祭祀不成?”
见屋中所有人看过来,刘炀神色发白,深喘了一口气道:“几位大人,不是小的不说,实在是,此乃海上禁忌,小的怎敢”
“噌——”颜书长剑出鞘,幽光一亮,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刘炀低着脑袋,哆哆嗦嗦:“……夜里小厮嘴上没把门,将水棺一事说了出来,其实,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是确有其事。”
他抖着手指指了指卫禺手上拿着的木块:“这是小的无意间发现的,正如大人们所见,这乃是前不久失踪祁门货船,这船上写着祭祀专用篆书,小的曾经还是个教书先生,这……这就按照墓穴所说,准备了羊畜。”
“可、到底是怀有胎儿的母羊,屠夫都尚有三不杀,这怀孕的母羊杀了,真乃是大罪过。”刘炀回忆道:
“当时我们有四家商船,关系密切,我便将这消息告诉了其余三家,我们四家一致决定,祭祀未怀孕的羊畜,可其中一家商船先行,祭祀的确是未怀孕的羊畜,但但但、他一家连人带着商船,都没了!”
刘炀摊手,声色痛惜,“是我害了他们,可偏偏,咱们每次只要在西楚之地过船,宰了一只怀孕的母羊祭祀,当真从来没有遇到过那黑夜鬼棺。
大人!这是神明指引,我们也是靠海为生,这又不犯法……你们就”
颜书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来的鬼神,再说,你都祭祀鬼棺了,就算真有鬼神,那也不是神明保佑,而是水鬼盯上你了。”
“……”刘炀胆子当真小,一听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灰白。
“祭祀怀孕的母羊……”
几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几个疑问。那幽夜子时在海上飘荡的棺材,不仅能听到妇女的幽咽啜泣,婴儿绝望的啼哭,还能让行经的船艘消失的毫无踪迹……
难道,那鬼棺里的“东西”,是婴儿和妇女?
所以,才专用怀孕的母羊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