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是...”
“不知道......有些眼熟”
与人群中的疑惑发问不同,带着帷帽的何璇一见颜书身后的身影,脸色瞬间煞白,何璇透过帷帽紧紧盯着最前面目不斜视的颜书,心底沸腾一片,她怎么、怎么发现的?
颜书将人带到公堂,拱手朗声道:“大人,芙蓉酒楼女侍,椿芽已带到。”
“椿芽?”
颜书说话间,撤步让开,让堂中愣住的刘妈妈和柯元都能看清被护卫押着的瘦弱身影是谁。
刘妈妈的眸光一闪,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不自在起来,柯元倒是沉得住气,抿唇不语。
“你怎么知道椿芽在哪的?和着你和公子就瞒着我?”颜书一走到廊柱后面,望追就劈头盖脸的问起来。
“你太笨。”颜书嘴上不饶人,“槐邻能力出众,翻遍全城也没找到一个小丫头,那她一定对藏在我们忽视且不会去找的地方。”
“县衙里?”
颜书勾了勾唇,“别院。”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说话间,望追视线投在堂中的椿芽身上,她穿着身暖白的交领衣裙,身形瘦弱,脸上干净白洁,肩膀挺直,与在芙蓉城初见时缩头缩脑的模样毫不相干。
看她干净齐整的模样,就知这几日她说不上过得好,起码还算体面,丝毫没有东躲西藏的局促。
望追反应过来,锐利的目光射向堂外站在人群中,那带着帷帽的身影上,何璇好似察觉到了这刀样的视线,身子僵硬。
颜书回答望追的问题:“第一次去别院看何璇和青茶二人时,正好遇见她们准备用膳,我去是意外,但那桌上早已摆了三双碗筷。
明明别院中,只有青茶和何璇二人,这第三人的碗筷从哪来的?难道她们有预知能力,知道我会正好那时候去?
这第二次怀疑,就是今日。
今日我在别院的墙角见到了烧了剩下半点的冥纸。”颜书解释道:
“冥纸不奇怪,也许是何璇青茶二人悼念亡故、悼念芙蓉一案中死去的无辜少女,可偏偏冥纸旁,放着个石榴花样的手帕。”
石榴花,已经在这几日出现太多次了,这芙蓉城中最喜欢石榴花的,要属琴楼的筱筱姑娘,氍毹上的纹样是石榴花,帐幔上也是热烈的石榴花。
望追接话道:“这些冥纸是纪念筱筱的。”
能纪念筱筱,甚至穿着白衣戴孝,除了与筱筱有关联的一人,再无别的可能。
“椿芽,你说,你与筱筱是什么关系?”崔策问问道。
椿芽身子瘦小,缩着跪在一处,抖着手比着哑语,让不明所以的百姓都有些不忍。
椿芽两只手都被砍过手指,如今费心比划,即便是懂哑语的素空也站凝眉看了片刻才道:“少司大人,椿芽道,‘她不认识筱筱,也从未见过她。’”
卫禺道:“你不认识筱筱?如今刘妈妈指认筱筱是杀人凶手,按照大瑾律法,杀人屠戮者,丧礼只允许从简,并且”
“呃呃呃......”底下跪着的椿芽双手不停的摆动,素空凝眉看了片刻,实在不知道椿芽比划的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
一侧的刘妈妈将椿芽的手拉下来,神色有些心疼的挡住那引人视线的残指,“大人,烦请拿纸笔来,她会写字......”
椿芽跪坐在堂中,三个手指有些艰难的捏着毛笔,细细写了下来:
“筱筱是我姐姐,姐姐没有杀人。”
望追几人看见椿芽写的字,神色没有丝毫惊讶。
就在前日,他们就已经查到,筱筱和刘妈妈口中的香料商弟弟,根本不是什么弟弟,而是妹妹,失散多年的妹妹。
椿芽和筱筱出生寻常的农户家庭,时年天大洪,宅田淹没,父母死于洪水,筱筱与椿芽就此走散。
筱筱被刘妈妈收养,从此堕入红尘;而椿芽,一路当乞儿流浪,也到了芙蓉城,可惜遇人不善,被芙蓉酒楼的周大带回去,给自己的二子做童养媳。
刘妈妈哑声道:“筱筱跟我说,这孩子原本是会说话的,可惜第一次发现了周牙与甲太守在地窖的交易,被周大灌炭火弄哑了,又怕她写字读书,将她的四个指头生生砍去......”
“可她杀了人。”一侧的扁良复出声打断刘妈妈的话。
“银楼的掌柜已经指认了椿芽,筱筱的银簪子,扎在了吴毅的脖颈上,这簪子,是椿芽亲自到银楼找掌柜的打的。
另外,琴楼对面的盐铺老板也指认,这几个月内椿芽屡次出入琴楼后院,杀害洪不全的凶手,究竟是谁?嗯?”
跪坐在地的椿芽双唇紧抿,眸子通红,她在酒楼攒了几年的工钱,只能给筱筱买一根银簪子。
那银簪子,是青茶去县衙接到审讯时,帮她偷出来的。
“大人!你们证据确凿!可椿芽,椿芽她并未做错!”刘妈妈起身,语气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