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剧烈运动,伤口开始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白大褂,溢满指缝。
他没办法带着一个人走,只好兵分两路,由自己引开火力,让那个女人能趁机逃走。
出了南氏医疗,那帮人不敢光明正大地在扬城地界上掏枪,只拿了些冷兵器。
没完没了。
南慕抬手抓住挥过来的棍棒,用力一扯,抢了过来,狠厉地对着对面那人的后颈打了下去。
打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
嗒嗒嗒。
金司抬手敲了敲房门,“南慕?”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金司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整齐地叠好,床尾的拖鞋鞋尖朝外,南慕不见踪影。
“咣啷……”一道轻微的响声从浴室里传出。
金司走到浴室门口,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别进来。”南慕略低哑的嗓音混在水声里,“我在洗澡。”
洗手台池子里堆满了染血的纱布,他捂着嘴,吐出了一口血。
那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往下第二根肋骨,卡得非常深,镊子伸不进去。
伤口处血肉模糊,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南慕扶着洗手台,听见金司的脚步声走远,不由松了口气。
金司站在窗台边,一把拉开了窗帘,夜风吹打昂贵的帘布,窗棂上还残留着血迹。
金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回到洗手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开门。”
过了几秒,里面才传出声音,语速非常慢:“说了在洗澡,你急的话就去另一个洗手间。”
金司试着扭动门把手,果然没用,门从里面反锁了。“我再说一遍,开门。”
南慕加重了语气,“出去!”
“……”
空气安静了零点几秒。
下一刻,门被强行踹开了!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金司紧紧皱着眉,手臂线条绷得死紧。
眼前狼藉、充满血色的场景,南慕身处其中,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他快步上前,一下把南慕打横抱起,走出外间,将对方放到了床上。
洁白的床单很快被血浸湿了,金司扯过被子重重压在南慕的伤口上,尽量不让血继续流。“捂好。”
他转身离开,“我去叫救护车。”
南慕抓住了金司的手腕,尽管他已经虚弱到快使不上劲了。“不,不能去医院。”
扬城禁枪,他这种情况,一送到医院,医院方马上就会上报给警方。
南慕不确定外面有多少眼线关注着医院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开始撤离。
这件事不能闹大,否则那些被抓起来的女孩们就完了。
谁也不知道下次她们会被转移到哪里,又会被怎么处理。
“金司你听我说……”南慕强撑起上半身,“我刚刚看了一下,只是7.62mm口径的步/枪/弹,卡在心脏往下的第二根肋骨下面……你去找一个趁手的工具,帮我挑出来就好了。”
他的用词简直让金司怒火中烧,“南慕!”
南慕定定地看着他,脸上完全褪去了血色,眼神里却坚定无比,还带着一点……恳求。“求你。之后我一定会向你原原本本地解释清楚的。”
“……”
.
细长的镊子伸进破碎的肉里,血液涌出来,从镊子的金属表面上滑落,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情况紧急,来不及等麻药取回来了,南慕生生受着这份苦楚。
到这时候了,他的大脑反而清明起来——是谁朝他开的枪?
那发子//弹击碎了南慕安全撤退的可能性。
如果是南氏医疗的人,黎遄那边不会没有一点反应,况且南氏医疗的保全系统开启,是因为那一枪造成了巨大的响动,所以才引起了注意。
但是,还有谁不希望他带走那份资料?
又或者,远处的那名狙击手,根本就只是想要他死。
啪嗒。
弹头挑了出来,落在托盘上。
金司眉间一松,把那枚子//弹泡进双氧水里,清理掉上面的血液后装进了一个小小的密封袋。
他把密封袋交给了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Charles手上,只说:“处理好。”
“是。”
缝合过的伤口上围了厚厚一层纱布,南慕仍在兀自思考,忽然下巴被人抬了起来。
金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我要听你说实话。”
.
【午间播报】
就在昨日,南氏医疗机构内部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警方在一处办公室内提取到了一枚子//弹,这发子//弹从住院大楼发出,击碎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和屏风……疑似集团内部分//赃不均,从而产生交火……
现场暂无发现人员伤亡,南氏医疗因非法代孕被下令整改,罚款十万元,集团董事南XX有话说……
南慕靠在沙发上,关掉了电视。
关于他的痕迹被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出入过现场。
身后传来脚步声,南慕头也不回,只问:“怎么样?”
金司在他旁边坐下,“那些女性还没来得及被转移,现在全都安全待在警察局。”
南慕冷笑一声,“只罚了十万,可真是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金司沉默了几秒,“这件事不会再继续查下去了。”
“我知道。”南慕垂眼。“牵扯太大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对我开枪的人不一定是不想让我带走那份病历单,而是因为……”
因为他从男医生那里夺得的那把枪,准确来说,是里面那些刻了军方编号的子//弹。
军/商/勾/结。
南慕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件事特别像传说中某个家族领导人的作风吗?”
——上官灏宁。
南慕和金司彼此对这个答案心知肚明。
南慕在家躺了半个月,懈怠得很,也懒得再去想那些家族之间的龌龊破事。
他抬起头,跟金司接了个懒恹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