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达曾经以为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理应和自己绝缘。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前往普罗思科研究所之前,此行的经历则撕破了他贫瘠的认知和深埋的思绪,暗地里的懦弱和胆怯被诺尔兰亲切的一言一行通通扫荡干净,他体会到了古文所言的如沐春风。
是什么让他约束住了手脚呢?哦,是该死的坎扎埃欧斯宫,是那些贵族令人作呕的神情,活生生地拦截住了他试探的双手。
循先人之志,精明能干。这是诺尔兰从小的追求,幸运的是,他一直在遵循,不幸的是,他还要做得更多。
“我绝不会光说不做,我要去亲自体会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听着那些带着假发装腔作势的空洞报告。所以我来到了这里,这个理由很充足。”诺尔兰企图避开卡维达,他这位执拗的朋友并不想让开道路。
卡维达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眼前的皇帝:“你口袋里的是什么?”
诺尔兰沉默不语。
“老实交代。”卡维达拒绝让开路,他们在研究所的走廊里僵持着。星海各处跑的皇帝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但他就有一种本领,让所有人为他牵挂着迷。
“安博尔联盟的竞赛场里是怎么跑去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我都快下个半死,你,堂堂帝国皇帝,在别处竞选护卫队队长?说出去谁信啊?”
诺尔兰抚平身上的绶带,他刚从第一星区的会议上下来,穿着整齐,当然局限于上半身,裤子还是研究所统一分发的款式,踩着舒适的拖鞋,实在是有一些不伦不类,要不是有颜值撑着,卡维达都差点不敢相认。
被派来寻找皇帝的卡维达也是刚到研究所,浑身漆黑的古怪人士热情地接待了他,泡了上好的花茶,不过卡维达心思不在上面,更笨无心品位。在被告知诺尔兰开会去了之后就守在必经之路上拦截。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是守到了害他如此辛苦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不但没有反省,反而就着他的劝阻发表了一大段长篇大论,中心思想就是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卡维达看着诺尔兰抽出的掉令,抽了口气,好悬没有给当场倒过去。
“亲爱的卡维达中校。”诺尔兰勾起了唇角,“不,现在应该说卡维达研究员了,你的档案已经移交皇宫办事处,现在我们是一起的了,不要拆你顶头大上司的台。”
要按正常情况来说,卡维达必然十分高兴,什么都没有做,职位就提升了,还是上了好大一层,从地方直接升最高权势手下。
只是最高权势现在在研究所里耗费时光,再怎么看前途都不甚光明。
“陛下!”卡维达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诺尔兰正了正神色。
卡维达突然意识到诺尔兰并不是在说笑,他是真心要在此研究出什么,以至于连首都星的权力都说放就放了。坎扎埃欧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像是豺狼一般,他们倾巢而出,瓜分着不属于他们的力量,侵蚀着难得的佳肴。
诺尔兰示意卡维达跟在身后,往常管用的示意现在没有用处,因为卡维达僵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他只好口述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得纪录片吗?”
“如果有一种比人类还强大的物种,它们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并企图反噬创造它们的造主,那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诺尔兰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贴近了看就会陷进去,进而无法自拔。
卡维达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看着一开一合吐着单词的嘴,卡维达惊觉自己的走神。这对以为出身一般,全凭能力爬到现今位置的中校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卡维达哑着嗓子:“它们真的存在?”
“不仅存在,还更加具有智慧。”肯定的答复。
“我们能知道的不多,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帝国的皇室先天对它们有很大的吸引力,这应该和被迫创造它们的米诺斯特研究员有关,至于原因,嘶,很复杂,有历史方面和局势方面的问题,这个后边我再细说。”诺尔兰顺利地进入到研究员的身份之中,他提起了千年前的惨案。
“......不受控制的异形能因为感受到你们的味道而不敢进犯?”卡维达试图理解盘根错杂的关系。
诺尔兰托着下巴:“初步断定米诺斯特研究员和叶尔西女皇存在亲缘关系,一来是年代久远,就算是皇宫的档案室里资料都是残破不全的。”
难怪中间有那么几天回皇宫了,原来是为了查资料。卡维达心里暗暗记下一笔。
“二来是当时米诺斯特实在是过于羸弱,族里有谁还存活都无心了解,你不能指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小家族会顾虑还有多少流亡的亲眷。”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家族却无比顽强,甚至引发了轩然大波。
诺尔兰抬起自己的右手臂:“前几天实验很顺利,我们取得了足够的血清,证实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当时编译的逻辑是怎样的呢?效率高超,行动超绝的优秀武器,最好的方式就是集中意识,由统一的指挥。
格式塔般的设计刚好符合。
先人怎么想诺尔兰不知道,但他知道那是自己断不可能通过模拟就能成功的。
“你不是全能的。陛下。”卡维达无力地扶住一旁的围栏:“可别告诉我唯一的办法是你和它们同归于尽,这样我说什么也要把你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