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它们会醒多久了。”慕文渊已然拔剑相向,一面对同伴们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沈清子当即否下,冲他喊道:“谁知道这些怪物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慕文渊并不听她的,马上驱散了一沓符纸,落地之后便化作了与这些怪物外形一致的骸骨人。
郁昭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问道:“你要用傀儡阵?”
“嗯。”慕文渊简短地应了一声,便让傀儡们扩散开来,如盾一般阻挡在了他们与骸骨人之间。
“不用担心,你们先走,正事要紧。”他拿出一根短笛来,快速瞥看左右后,对着笛上的气孔吹了一段短音,傀儡们便再次移动起来,粗鲁地与骸骨人撞击在一起。
慕文渊换了一段笛音,便有一侧的傀儡开始对骸骨人进行猛烈的进攻。郁昭几人凝神看着,都以为这骸骨人不会有太大的能耐,岂料这群怪物动手时,便夹带了一缕黑烟而出,傀儡沾上这烟,便在顷刻间枯萎起来,如寒冰化水流淌了一地,再次化作符纸的模样。
沈清子推断道:“多半是魔气。邪雀以骸骨上的皮肉为生,免不了将自身的魔气度给骨头。文渊,用这个试试。”
慕文渊接过她递来的琉璃珠子,抛撒着让傀儡沾染了上面的气息。这一招果然有效,骸骨人再次散出黑雾,傀儡便是岿然不动。
“好了,你们赶紧走!”慕文渊吹动着短笛,让傀儡们替同伴开了一条继续往前的通路,自己则滞留原地,长话短说道:“我能撑住,你们先去,记得给我留下记号。等料理完了这帮杂碎,我自会去寻你们。”
“走。”沈清子也不拖延,带着余下的人便进入了又一段石穴之中。这一截石道比之方才要短上许多,通往的是另一间石室。
“都当心些。”沈清子护着罗娜走在最前面,在临将踏出时偏头提醒后面的同伴。罗娜这时轻轻惊呼一声,当下便将她的目光拉了去,问道:“怎么了?”
“好大的一棵榕树。”段略先于几人开口,她们放开了视线去看,就见这间石室远比刚才的要大,在这石室的正中央长着一棵粗大的榕树,那枝干茂密地向外延伸着,已经与石室的墙壁融为一体,似乎随时都能撑破石壁穿墙而出。
段略想到方才的骸骨人,后怕地往郁昭身旁靠了靠,小声道:“这种暗无天日的穴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树?不会也是什么怪物吧?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个活的……”
她还没说完,昏暗的前方便传来了些轻微的声响。
郁昭当即弹出几张燃着的符纸从半空中滚过,以此来探视前方的范围,岂料符纸才刚刚从手中飞出,便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当心!”她迅速喊了一声,自己也快速地带着段略离开了方才的地方,符纸的火焰便映照出了这袭击她的东西。
是骸骨人。
“这里也有!”姚素灵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郁昭慌不迭地看着四周,提防着还有骸骨人靠近,但这里到底还是昏暗,好些地方看不真切。
就在她一筹莫展想着该如何看清这里时,周围忽地亮起了火红的光芒。郁昭转身一看,有一颗浑圆的珠子悬浮着吊在半空之中,正源源不断地外散着明亮的光,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
十多个骸骨人就游走在榕树的周侧,它们好似能感受到误闯者的气息,在这些外来人靠近的瞬间里便展开了攻击。
几人被迫分散开来单打独斗,段略一面应付着,一面大喊着问道:“你们谁还会使傀儡阵?能拖住一时也是好的。”
郁昭并不擅长此法,扬声说了声“不会”,她猜测沈清子多半会用此术,可这位沈教头正是分/身乏术,连口喘气的间隙都没有。
她们只有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各个方位都被好几个骸骨人盯着,最多只能做到自保。郁昭贯使了全力才与沈清子近了些,与她背贴背相抵,啐了一口唾沫星子,“真难缠!”
沈清子道:“不能再拖了,你替我……”话没说完,她双瞳骤然扩大,推开郁昭时惊喊一声:“让开!”
一道黑影风驰电掣地从石壁顶上飞来,快得令郁昭看不清是何物,只见这虚影就此一晃,沈清子的肩上便划出了一道巴掌长的口子。
血汩汩地从伤处冒出,竟是骇人的乌红色。郁昭一眼便认出,想也不想便去追随刚才偷袭她们的黑影。
这是只有邪雀才有的毒。
骸骨人的攻击并没有停下,郁昭一时找不到邪雀,只能先护着沈清子,不让她遭到更大的伤害。
“我没事。”沈清子不服输地咬牙绷出三个字,还要像方才那样继续应战,可肩上的伤并不容许她胡来,即便只是轻微地活动手臂,也疼得她龇牙咧嘴。
恰在此时,一具骸骨人趁火打劫地盯紧了她,就在郁昭被另外的骸骨人束缚住手脚时,这东西抡拳便朝着沈清子而来。
闷哼声就在耳侧,郁昭护持不及,沈清子硬是挨了这一拳。
“滚开——”郁昭见她受伤,压抑了许久的火气骤然上涌,这一剑杀去,竟将面前的两只怪物震退了好几步。
“沈师姐!”她赶紧去扶住沈清子,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还……行。”沈清子疼得脸都白了,却硬是咬出了两个字。郁昭一手搀着她,只能防守着往后退,她再看看段略和姚素灵,也是自顾不暇无从相助。
慕文渊还断后留在上一个石室没有到来,她们如今寡不敌众,若是再无援手,便真要齐齐交代在这里了。
郁昭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她发了誓要给西陵雪报仇,难道这一誓注定要落空?
她不甘心,也不想死在这肮脏的旮旯之地。
“别管我了。”身旁的沈清子忽然虚力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行!”郁昭想也不想就道,沈清子是为了救她才中了邪雀的袭,若是没有这伤,她何至于落得毫无还手之力?
郁昭越想越是自责,她这么一个资质平平的人,如何就能一直得到旁人的庇护?是她太没用,才让身边的人因她而伤。
正是心如死灰时,一道剑光忽从榕树后方飞至,三招两斩间便将这十数个骸骨人重重地甩到一旁。
几人都以为自己眼花,纷纷站着不动了,再回神时,便见一素衣人如天外飞仙般落入石室之中,那剑光则回返着往来处去,被素衣人收之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