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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空念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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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雀此事,自此便闹开了。

秘事一旦被挑破,掀起的轩然大波便是永无止境。西陵雪离开道院后就开始出神,今日有这么一招能给她救急,可若是再有下一次呢?下一次她还能这样绝处逢生吗?又或是说,她还要受制于云周,放任她这样戕害人命吗?

她心事重重,再抬头时就看到了巷子口的郁昭,对方轻轻叫她,问道:“怎么先回来了?”

西陵雪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万花巷,她勉强露笑搪塞了几句,问着后续,“邪鸟的事情查清楚了?”

郁昭摆摆手,“不着急。这样吧,我也搬出来,与你同住。”

西陵雪只觉得自己脸上一僵,旋即连心跳都缓了半拍。她如今每隔几晚都要趁着无人的时候外出觅饮生血,倘若郁昭来与她同住,岂不是更多了一分被她知晓的风险?

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可郁昭又反复央求着,她敌不过心里的那份情,又不忍再说拒绝,嘴上一软便全都依了。

左右她留在这世上的时日无几了,余下的日子,她更该好好珍惜,能多些与郁昭相处的朝夕,也算是全了她临别前的期盼。

郁昭便欢欢喜喜地帮忙去煎药了,西陵雪目送她离开,脸上强挤出来的笑也一并跟了去。她这一言答应得爽快,可今夜往后,便该是时刻警惕,处处小心。

一股无形的疲累感涌了上来,她在心中掂量了好几种糊弄郁昭的方法,可无一不是觉得不妥。半日的时光飞快,天向夜而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寝时。

郁昭在旁催了一嘴,她越发觉得掌心生汗,连喉咙仿佛也是干枯的……这么一算,好像有两日不曾饮过生血了。

这一刻突来的恐惧感胜过了往日的任何时候,要命的是,郁昭今夜睡在她身旁,定然是时时刻刻紧贴着她。

西陵雪忽然不敢动弹,甚至觉得神识也脱离了身体,待得她回神,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郁昭就寝。

“睡吧。”郁昭已经铺好了被子,就坐在床边笑晏晏地看着她。

西陵雪与之对视着,心中的矛盾达到了顶峰。爱之一字何其简单,可她却不能对郁昭剖心直言,她看着这唯一的所爱,无端又生出些苍凉之意,曾数次在梦中遇到过的场景如今就摆在眼前,上天却偏要这般戏弄她,让她与心爱阴阳两隔。或许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她得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每一日的朝阳都在提醒着,她不该过多地沉溺于温柔旖/旎,她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既然给了她生,又何故送来一个死。

“过来些。”郁昭在她耳边说话,又蹭着她往她怀里钻。西陵雪嗅不到她的气息,只能努力地想象着她的发颈间应该是怎样的味道,心中动容之下忍不住红了眼圈,一身酸苦无处诉说。

一个半月的时光太过短暂,仅仅只用于相守都是远远不足。她也多希望自己是个健全的正常人,能和郁昭一起千秋万载地走下去,她还想送给郁昭好多东西,陪她行侠仗义做个助人不留名的暗侠生,再或是走遍四海八荒,看遍人间烟火万象……太多了,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郁昭浑然不知她在心中悲凄着什么,不多时就睡熟了。西陵雪无声地落着泪,她不敢哽咽,也不敢动弹,只是在适应黑暗之后静静地看着郁昭,不敢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无形的结障阻拦着,她们靠得这样近,却又好似隔了万水千山。

夜里万籁俱静,一切都栖息了,她听着郁昭沉重的气音,捱着时辰等了半宿后,摸着黑轻手轻脚地下地出屋。

鸡圈里养了只待宰的母鸡,正蹲在草窝里休息,她惦着脚尖悄无声息地靠近,还不等母鸡出声便摁住了鸡喙,随后咬破了那毛下的脖颈。

母鸡连嘶鸣都没有发出,扑腾几下翅膀便没了生气,西陵雪舔了舔黏糊糊的嘴唇,麻木地将手中已死的鸡放下,拿起早已备好的水漱口。

初时对生血的抗拒早在一次次的妥协中磨灭得干干净净,她闻不到血腥,也尝不到血的锈味,就这样慢慢地将嗜血变为习惯。有时候饮过了血,她会茫然地坐在黑暗之中放空脑子,什么也不想去想,好几次就这么坐着等到天亮。

这一次她也想一个人静静,但郁昭还在屋里睡着,她怕人突然醒了寻她不见,反复漱口后才回去,果真就见郁昭醒了。

西陵雪顿时警觉大起,她嗅不到味道,也不知道是否将血腥气都处理了干净,而郁昭开口的一声问,更是让她心惊胆战如临深渊。好在她早就想好了一个说辞,于是以月事为由,匆匆将这一茬翻了过去。

两人再贴在一起时,她察觉到郁昭在隐隐作抖,甚至还恐慌地往她怀中缩着,似是在怕着什么。

明明郁昭的修为要高她很多,年岁也比她长了很多,但是有一股护佑之感无端地从心底而起,她的身体诚实地对她说,要好好保护郁昭。

西陵雪一时有些茫然,想不通这股无名的感觉自何处而来。不多时她也放弃了追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又有什么底气来做出承诺?

这一夜在有惊无险中仓促而过,距离云周所给的期限已经过了一日,若是再无两全之策,她不敢保证这条毒蛇会做出什么意外之事。

刺啦——

在她静思之际,一阵羽翼震动的声音忽然从灵识中传出,西陵雪在黑暗中望着头顶的床幔愣神一瞬,旋即觉得这股震动的力量又强了几分。她迅速按住手腕的脉门,与邪雀对峙着将这股异动压了下去,心跳却越发强烈。

这样的异动之前从未出现过,她不知道邪雀为何会突然如此。在天亮之前的时间里,她不敢掉以轻心,把控着脉门时更是一动不动地感应着灵识,但直至破晓,方才的异动都再未出现过。

莫非这是云周在暗示什么?

她不敢入睡,怀揣着这份惴惴不安心不在焉地捱了数个时辰,次日果真从郁昭口中再次听到了邪雀相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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