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拿水瓢舀了水,轻柔地从楚凤歌头顶浇下去,浸湿了他的黑发。
又将胰子在自己手上搓起泡沫,打在对方头上,仔仔细细搓洗干净。
一边搓,苏遐州一边缓缓下定了决心:在他没调走之前,就对楚凤歌这个娘不疼娘不爱的倒霉孩子,真心实意地好一点吧。
至少这件他也牵涉在内的毒杀国母大案,他是一定要替他翻过来。
至于为什么说是在调走之前,很简单,就算楚凤歌再可怜,说穿了也和他苏遐州没有半毛钱关系,在走之前善待他,是看他可怜。
但走还是要走的!
那个梦,苏遐州只要想起来就浑身汗毛直竖,还是早点和楚凤歌斩断瓜葛比较好!
因此把楚凤歌搭理妥帖,中衣穿好,苏遐州就借故溜出了殿门,小声道:“段大人,段大人?”
身边立刻冒出一颗黑亮的脑袋,道:“小州儿跟我生分了啊?叫思飞!”
苏遐州唇边一缕无奈的笑意:“思飞,其实我是有件事,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段逸的胸口立马就挺起来了,道:“你的事我一定管到底,有什么事尽管说!”
苏遐州道:“我想调走。”
“……”段逸;“啊?!”
苏遐州道:“不拘是哪,中书门下翰林院崇文馆……崇文馆不行,其他都行,养马都行!”
段逸道:“你抽风了吧?虽然六殿下脾气不怎么样,但是他殿里出了名轻省不用伺候不用干活,逢年过节陛下一高兴赏赐还丰厚,大家都挤破头想来,你居然不干?!”
苏遐州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你就当是我算过命,留在这里必有血光之灾,你帮我调职,就是救我一命,可好?”
段逸嘟囔道:“天天呆在大内你去哪算的命……”
见苏遐州眼巴巴看着他,咳嗽一声抓抓头发,道:“好吧,你肯定有你的道理,待我帮你留意留意,也不能真的让你发配去养马,是不。”
苏遐州双手合十,笑得眼睛弯弯道:“好嘞,多谢思飞哥哥。”
段逸见他用回小时候的称呼,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把肘子往苏遐州肩上一架,险些把他砸歪了跌下台阶,才坏笑着道:“都叫哥了,方才,啊,你跟殿下是怎么回事?赶紧从实招来!”
苏遐州短暂犹豫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道:“方才殿下是去见德妃娘娘了,只是……”一五一十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听得段逸时而倾身,时而瞪眼,啧啧连声,最后总结道:“早知道德妃悍妒,和孔贵妃水火不容,没想到孔贵妃人都没了,还能恨到自己儿子身上?可怕!以后我可不要娶妻!”
苏遐州失笑道:“听个八卦还听出感想来了?”
说起这个,他才想起找段逸的正事,赶紧道:“对了,问你两件事。第一,毒杀皇后的毒药长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
段逸道:“知道啊,就是红色的粉末,洒在那盒点心上可显眼了。”
苏遐州凑近了点,压低声音问道:“第二,你在宫里交游甚广,知不知道什么皇后殿下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