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什么?”
裴清之回过头来一脸的无所谓,“人都死了,你就放过他吧!”
没了身体,他的师尊也就彻底复活无望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师尊的尊体被毁坏,让闻不归心中陡然生出了戾气,对裴清之的语气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客气。
连他身上的气势,都寒凉了起来。
“哦?”
裴清之舌头顶着后槽牙,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称赞道:“胆子不小。”
“你怎么敢毁坏师尊的身体?”
闻不归的身体溢出了魔气,黑红两色的雾气,不断在他周身缭绕。
裴清之笑了笑,刺激他道:“人是你杀的,我不过让他没用的身体,回归天地,让他能心无旁骛的去往下一世,我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反倒是你,”裴清之冷笑道:“不是已经昭告天下,叛出了师门,这声师尊你又是在叫谁?”
“我……”
闻不归握紧了拳头,被怼得无话可说,连身上的魔气都稀薄了不少。
裴清之又继续道:“况且他本就是快要死的人。”
“你什么意思?”
陡然抬起暴戾的眼,闻不归身上的魔气再次浓郁了起来。
裴清之侧首缓缓道:“你还记得十年前你我初次相见?”
闻不归答:“记得。”
“那你可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闻不归想了一下,有些拿不准道:“当年我与师尊在神道宗后山决裂,之后三年未见,再见到师尊时,就是你我初次见面之时。”
裴清之问:“那又你可知道,你师尊这三年他去了哪里?”
闻不归摇头,“我不知道。”
那三年他过得很绝望,虽然身处魔界至尊,但他身边,却没有一个敢信任的人。
漂泊的心落不到实处,他像一颗暴虐的飞絮,落到哪,哪里就是一片战火。
他用征伐,填补了他内心的空虚。
可终究是饮鸩止渴。
直到他师尊三年后归来,让他直到这个世间,总有人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他不是孤独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有人是在乎他的。
可如今造化弄人,却是他亲手斩断了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
他杀了他的师尊,那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个牵挂他的人。
他恨。
却不知道恨谁。
恨天道不公,可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人该怎么恨自己,才能让这份恨落到实处。
不如让他死了吧!
自戕的心思刚闪过,闻不归心口瞬间又灌满了不甘。
他没有做错。
既然没有错,为什么他要背负这份痛苦坠入地狱。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可凭什么付出代价的却是无错的他。
他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裴清之徐徐的声音,把闻不归从他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听风去了仙界。”
“为了拉你出魔界的泥潭,这些年他四处讨好,那三年他在仙界也并不好过,甚至为了帮你夺取神族命格,听风身受仙罚诅折磨十几年。”
“到最后,他两边不讨好,还丢了自己的命。”
“什么仙罚诅?他怎么会中仙罚诅?神族命格……?”闻不归追问:“这些我并不知道。”
“啧。”
裴清之啧一声,道:“我最烦有人光做事不出声,活该吃力不讨好。”
见闻不归身上的魔气彻底熄灭,他继续说:“仙罚诅,我相信你听说过,受此诅咒,折磨下的人,只能用自己的寿命相抗,才能忍受,寿命缩短,人自然就短命了。”
撑到如今,听风早就是强弩之末,否则也不可能连闻不归都打不过。
“可他怎么会受仙罚诅?”
闻不归脑子里依旧一团乱麻。
把主角命格的由来,连带听风独上仙界,裴清之一股脑全倒给了闻不归的脑子。
这样,闻不归才知道了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更清楚的知道,他的师尊,到底为他付出了多少。
亲生的孩子也不会这样养啊……
这些让闻不归更加愧疚了。
他跪在坚硬又冷冰冰的冰面上,痛苦无助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裴清之一旁看着心硬如铁,“你先别忙着内疚,还有更绝望的呢。”
“他魂魄上的仙罚诅并没有解除,如果不能解除,他就不能投胎去往下一世,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了。”
“你怎么不早说?”
闻不归从双臂中抬起头来。
裴清之摊开双手,“现在说也不迟呀!”
“要怎么做。”
闻不归强撑着站起身来。
他还没有接受自己师尊死去的真相,现在却要开始为他的后世铺路了。
裴清之丢给了他一个玉牌,“去缥缈峰,你师尊安养在那,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又是缥缈峰?
闻不归抬头问:“缥缈峰在哪?”
他从穿书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缥缈峰。
自己用来避世的宗门,裴清之自然是提前洗了一遍。
干干净净。
裴清之单手捏诀,又绘出了一张地形图。
“按照上面的箭头走,”他又交代道:“到了地方什么都别做,我最恨别人假聪明灵机一动。”
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然,他并没有觉得闻不归是这样的人,但听风这事不能出错,他也就多嘴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