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赐问道:“为什么?”
刘唐告诉他:“你是学生,还在用家里的钱,我收你礼物不安心。”
陈天赐笑了:“行,我知道了。”
他将书包拉链拉好,“等我能挣钱的时候再送好了。”
刘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起回吗?”
陈天赐说:“不了,我骑单车。”
看刘唐将钱夹装进口袋,他开心了,“我生日快到了耶,到时候我能不能邀请你去我家?”
刘唐说:“再说吧,今晚去健身房吗?”
陈天赐:“必须去!”
刘唐等了一晚上,直到健身房关门,也没有等到陈天赐。
看了一会儿书,刘唐准备睡觉了,电话响起来,是陈妈妈的号码。
陈天赐的声音小小的:“对不起哦,我联考没考好,我爸不让我出去。我说要搜题,拿我妈的手机。”
刘唐摇摇头。没去就没去好了,还偷偷摸摸打个电话过来。
林天野的视频过来:“和谁通话呢,都打好几遍了。”
刘唐不想说和小朋友通话,还得解释半天,便随口说:“家里呗。”
林天野:“编,给我继续编。”
刘唐不接这个岔:“你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关紧事说吧。”
“我看看朋友不行吗?”林天野笑笑说,“是这样,如果有人拿着信让你辨认字迹,你就说不认识。”
刘唐出息他:“犯什么事了说,哥替你兜着。”
林天野无奈:“你初中同桌王椿平,这两年我有资助他,他给我写过几封信,我回过一封。他听说资助人是本地的,最近到处找人在打听,我想可能要找你。”
他叮嘱一句,“你个大嘴巴给我缝住。”
刘唐藏不住秘密是真,但他有选择的,事关朋友,他绝不泄露。
他向林天野保证:“放心吧。”
第二天王椿平果然来了,拿出一个信封,问刘唐认不认识上面的字迹,刘唐当然咬定不认识。
两人随意聊着天,刘唐问他:“听说你在办技校,筹备得怎么样了?”
王椿平说:“还有些后续工作,秋天就能招生了。”
刘唐说:“你真厉害!怎么做到的?”
“我申请了大学生创业贷款,又找到龙棠集团投资。”王椿平的目光落到信封上,“我恩人知道我创业,也给我寄了钱资助我。”
又提到了林天野,刘唐连忙转换话题:“你哥呢,现在做什么呢?”
王椿平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哥俩爸妈去世得早,全靠爷爷一个人养大。高三那年爷爷病重,哥哥让弟弟继续上学,自己则辍学打工给爷爷看病。
王椿平告诉刘唐:“他去远洋渔船了。我爷爷走后欠了不少债,他着急挣钱,听说船员挣得多就去了。年前他来了电话,说爷爷的债上半年就能还完,接下来挣的钱就支持我创业。”
他语气沉重,“他从小就有病,前些年跑装修又不惜力,身体都累垮了。去年瞒着我签了三年合同,现在不定身体糟成什么样子了。”
刘唐安慰了他一番,王椿平才渐渐平息下来。
告辞时王椿平告诉刘唐:“我昨天下午找你,看你和朋友一起就没打扰你。”
朋友?陈天赐吗?
王椿平微笑:“看得出来,你很宠他。”
宠吗?陈天赐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刘唐把陈天赐当成了弟弟,总是不自觉地就想宠着他。
刘唐四岁时,邻家弟弟林天野出生,从那时候起,他一直扮演着哥哥的角色。
两家大人最常说的话就是,“你是哥哥,照顾好弟弟。”
刘唐十一岁时,林家收养了六岁的林甜甜,他们的话变成了,“你是哥哥,照顾好弟弟妹妹。”
他有爱人的能力,将弟弟妹妹照顾得很好。两家大人总表扬他:“你看刘唐多棒,多宠天野和甜甜呐。”
也因为身边有两个跟屁虫,刘唐几乎没有什么好朋友。
大学四年,他没有朋友,也没有意愿去结交朋友,他悲哀地发现,他没有交友的能力,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陈天赐就像一个意外,在刘唐不经意里强势闯入了他的生活。
刘唐从开始的漠然,到欣然的接受。他会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他在健身房的身影,他会耐心地听他的小嘴叭叭说着闲话,他会安抚地揉揉他一生气就炸毛的头发。
他再次拥有了爱人的能力。
他将两人定义为朋友,而他的哥哥因子让他依然把陈天赐当成了弟弟。
他就不该说什么对等关系,他喜欢的明明是陈天赐撒娇地,喊他哥。
王椿平问他:“想什么呢?”
刘唐摇摇头:“没有。”
他在想他的弟弟,陈天赐小朋友。
周五周六没有见到小朋友,周日林甜甜五点上学后,刘唐回家了。将摩托熄火,拎着菜,抬眼就见到了想见的人。
他问道:“出去还是回来?”
陈天赐背着书包:“刚回来,去朋友家问问题顺便混个饭的,人没在家。”
刘唐笑:“你家没人吗?”
陈天赐:“出去了,今晚可以去健身房啦!”
刘唐提了提手中的菜:“你送我钱夹,我请你吃素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