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笑,眼中的破碎寒冰骤然消散,那束明媚耀眼的光又回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他目光轻转,落在鹿饮溪眼角,那里还挂着晶莹泪珠,“毕竟我是被你的哭声吵醒的。我一睁眼,就在这里了。若这是我的葬身之处,你又为何会在这儿?”
鹿饮溪连忙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我和你一样,一睁眼就在这儿了!”
青年不知信了没,只是看着她笑。
鹿饮溪不明白,为何他被封在棺材里还能如此淡定含笑,一丝惊慌与无措都没有。
她疑惑道:“你……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青年笑得更加灿烂,可鹿饮溪望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竟心中一痛。
她在他的笑容底下,看到苦涩,还有哀伤,但那苦涩与哀伤都转瞬即逝,只剩下明媚的笑,以至于鹿饮溪怀疑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是死是活,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青年一直含笑看着她,笑容仿佛被定格成一幅色彩浓烈的画,目光却平静清澈得像无风的湖水。
鹿饮溪却如同被蛊惑一般,缓缓伸出手,去触摸对方的胸膛。
哪怕对方是个死人,可眼前这个人,却叫她忘记恐惧。
反正她被封在这棺材里,没办法出去,早死一刻晚死一刻,也没什么分别。
然而那胸膛温热,心脏一下一下稳健地跳动,是活人!
鹿饮溪一脸惊诧,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冷硬触觉,都是她太恐惧而产生的臆想。
“我是在做梦吗?”鹿饮溪目光中满是困惑,喃喃道,“我之前,明明觉得你全身僵硬,就好像……”
就好像尸体一般。
尸体两个字被她咽下,她不愿提及这两个字,更不愿将眼前俊美青年与这两个字沾在一起。
青年依旧笑着,“你觉得是梦,它便是梦。”
说完,青年垂眸,鹿饮溪随着他的目光视线下移,垂落在自己搁在对方胸口的手上。
鹿饮溪回过神来,连忙缩回手,随之而来的是满腔惊喜。
“你有办法出去吗?”鹿饮溪想起初见那一日,双目亮得可怕,“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会遁空术!”
谁知,青年却收起笑容,淡淡道:“我受了伤,施展不了遁空术。”
“啊?”鹿饮溪一听,立刻焦急道,“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伤在哪里?”
青年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鹿饮溪瞧着青年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焦急的模样,更不像受过伤的样子,迟疑道:“总不能,咱们两个一起被憋死在这里吧?你可还有别的办法?”
青年静静地瞧着她,冷漠与怜悯杂糅在一起,从眉宇间溢出,却又迅速褪去。
鹿饮溪突然发觉,他笑起来时灿若朝霞,不笑的时候,却又冷若寒冰。
青年声音低沉,缓缓道:“这世上有一种术法,可以快速从其他人身上夺取灵气,短期内提高自身法力。”
鹿饮溪一愣,“我在书上,怎么从没见提及过这种术法?”
青年转头看向光明之外的黑暗角落,“这不是光明术法,是黑暗道术法。”
“管它是光明还是黑暗,只要能救咱们出去就好!”鹿饮溪没有丝毫犹豫,连忙问他,“我身上的气够不够?能不能借给你?”。
青年再次转头看向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够了。”
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叫鹿饮溪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学得很快,也学得很好。”
“什么?”鹿饮溪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他。
青年却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
鹿饮溪吓一跳,却没躲开。
青年的手指有些凉,又有些僵硬。
“有过情郎吗?”他低声问她。
“啊?”鹿饮溪一怔,脸上微微一红,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连连摇头,“没有。”
青年定定地瞧着她,目光一错不错地,隔了一会儿后,却又收回手,朝后躺下去,盯着上方的棺材盖顶板,发出低低一声叹息,道:“算了,这个办法不适合你。”
鹿饮溪急了,“什么适合不适合,都这个时候了,哪还管那么多!活命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青年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这术法名为——阴阳合和术。”
鹿饮溪怔了怔,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上腾地一下好似火烧,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知道,怎么都觉得别扭,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只剩下鹿饮溪紧张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