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鹿饮溪连睡前,都在默默回忆早已背过许多遍的光明道史。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鹿柴夫妇俩便起床,要带着鹿鸣出门,给鹿鸣买新衣服新靴子,置办一身好行头,好去做客呢。
鹿饮溪她娘犹犹豫豫地,想带鹿饮溪一起去,顺道给她也买一件,被鹿柴瞪一眼,“她又不见客,穿新衣也浪费!”
鹿饮溪盼着他们赶紧出门,哪有心思逛街买衣服,只说自己前些日子太累,想多睡一会儿,被鹿鸣笑话一句“大懒虫”。
等他们三人走了,鹿饮溪翻身下床,可算都走了!
她迫不及待地出门,循着女王珠气息,很快便来到灵台山,寻到那帘银河般的瀑布。
没别的办法,她只好用老法子,硬着头皮穿过瀑布,进到另一端。
却见绿荫场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悬在空中的告示,上面写着,考场在天地境,巳正时辰开考。
鹿饮溪估摸着,现在还是巳初,距离开考,还有半个时辰。
只是,她不知天地境在何处,这可有点愁人。一眼望去,高台楼阁林立,谁知道哪个才是天地境呢!
她只能闭目凝神,去搜寻最近的人声。
“无暇姐姐!连你也不能破格录取吗?你这样的身份,与我们一起参加考试,多委屈啊!”
这恭维谄媚的声音,一听就是姜沫儿。
“学宫有学宫的规矩,人人都得遵守。还有,姜沫儿,待会考试,你不要总跟着我。”
这个声音冷冷的,是金无暇无疑。
唉!鹿饮溪不想跟着她们,但眼下也别无选择,只好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向最中间的一条岔路。
穿过绿荫场,沿着一条宽敞街道,绕过一座高楼,果然远远瞧见姜沫儿,正亲昵地挽着金无暇的手臂,在前方走着。
鹿饮溪全身湿漉漉的,纵然灵台宫里温暖如春,却还是猛然打了个喷嚏,引得前方二人回头瞧她。
“怎么又是她!晦气!”姜沫儿噘着嘴抱怨,“瞧她那副脏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哥哥怎么想的,这种混进来的外面人,也给她入场牌!”
金无暇淡淡瞧她一眼,冷冷道:“不用管她,她过不了‘秀’那一关,很快就会被裴长老淘汰。”
鹿饮溪:……,莫非天资体质那一项,不仅仅看修炼天赋如何,还要看衣着打扮不成?
不会就因为她衣衫破旧,装饰全无,就把她淘汰吧?!
再看金无暇,不禁穿着比上次更加精致,腰上,还多悬挂了一副金铃。
心中正忐忑不安,身后突然撞上来一人,十分凶猛地撞上她的右肩,鹿饮溪没有防备,侧翻在地,身后那人也哎哟一声,压倒在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撞她的人手忙脚乱地道歉,鹿饮溪抬头,只见压在她身上的,是个头发凌乱、身材微丰的姑娘,圆圆的脸上满是无措,一对眼睛惊慌地无处安放,一双胖乎乎的小圆手,还按在鹿饮溪手臂上。
“你,你先起来。”鹿饮溪忍着疼痛。
圆脸少女这才慌忙起身,又去搀扶她,“对不起!我方才只顾着背书上的内容,没认真看路。”
“关月月!是你!”姜沫儿吃惊地瞪着那圆脸少女,“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也有入场牌!”
圆脸少女似乎很是无措,“我,我,我有牌。”
金无暇冷冷瞧着圆脸少女,眼神中满是鄙夷,冷哼一声,道:“不知廉耻。”
圆脸少女顿时涨红了脸,低下头,似乎十分畏惧金无暇。
金无暇神情中露出一丝不耐,催促姜沫儿道:“咱们走吧,别耽搁开考。”
姜沫儿却不依不饶,冲圆脸少女嚷嚷道:“我不信你有牌!你一个下人,卑贱的奴仆,哪里来的入场牌!”
“我,我不是奴仆,金公子已将我卖身契烧掉,我现在是自由人。”
“什么?!”姜沫儿吃惊得一双眼睛瞪得十分圆,紧接着扭头去看金无暇,“这是真的?你哥哥他……”
“行了快走吧!”金无暇蹙眉打断她,似乎不想提到这件极其丢面子的事似的,甩袖先行走了。
姜沫儿不甘地狠狠瞪那圆脸少女一眼,连忙追金无暇去了。
瞧着形容狼狈的圆脸少女,鹿饮溪不由得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切感。
“你叫关月月?”
关月月点点头,“方才对不起,是我走得太急了。”
“没事的,”鹿饮溪摇摇头,“我叫鹿饮溪,相逢就是缘分,咱俩结伴吧。”
关月月似乎没想到鹿饮溪这么好说话,有些受宠若惊道:“那太好了!不过,我,我身份低微……”
“我也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咱们别想着身份了,争取一起加入灵台宫,成为光明道术士!”
关月月一听,顿时双目明亮,用力点头,“嗯!”
两个人很快来到天地境外,高高的楼阁,被深红色暗墙包围,此刻,围墙外已聚满了人,男男女女,从十一二岁到二十八九均有,男的个个都穿着绫罗绸缎,女人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瞧来瞧去,好像也就只有鹿饮溪与关月月两人,衣衫破旧,也没有束发,显得格外另类,引人注目。
人群排着队,一个个陆续进场。
最后,鹿饮溪两人走上前,只见院门口检查入场牌的青年,瞧着有些眼熟,正是之前负责报名登记、发入场牌的金无介。
“月月!你来啦!快进去吧!”金无介冲关月月露出灿烂的微笑,“待会别紧张,你可以的!”
关月月脸上一红,上前把入场牌递上,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金无介,低着头进去了。
鹿饮溪也递上自己的入场牌,见金无介冲她一笑,“祝你成功哦,新面孔!”
鹿饮溪回之一笑,最后一个进入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