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明雪看见了:“怎么不穿袜子?”
宁枝月瞪他一眼:“你没给我鞋,我穿什么袜子。”
“不穿袜子会着凉的。”他避开了前面的质问,却从内间找出给她准备的袜子。
穿着至尊的龙袍,周身如雪的青年,却半蹲下来,给她穿袜子。
宁枝月踢了他胸膛一脚,对方不为所动,自己的脚尖却红了。
还有些发麻。
苍明雪握住她不安分的乱动的脚,抬起她纤细的脚腕,为她穿上袜子。
刚刚好端着早餐进来的侍女,瞥见这惊人的一幕,内心震惊不已,却只能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将早餐放在桌上,便连忙后退了。
苍明雪洗了手,才进来,把原来搁置在面前的奏折放到一边,把早餐放在宁枝月的面前:“吃吧。”
他站在旁边批奏折,这里本来只有他一人可以坐着的资格,自然也没有别的椅子。
侍女领命去找,但当然不是一把龙椅。
只是一把雕花椅子。
他才坐了下来。
“再不吃,粥该凉了。”
宁枝月觉得他简直分裂。
“我不吃。”
“我要出去。”
批着奏折的手一顿:“不可以。”
不知道是回答哪一条,但又好像两条都回复了。
“你什么意思啊苍明雪,这样戏弄我好玩吗?”宁枝月的脾气继续输出。
“你恨我你就把我关到地牢里去,或者下慢性毒药慢慢折磨我,这些难不成还要我教你?”
“不然,难道你还喜欢我吗?”
却见青年摇了摇头:“不。”
宁枝月却看他眉眼,笃定:“你撒谎。”
他没有说话。
“你既然不杀了我,就放我回去。”
他搁置下毛笔,修长的手指漂亮干净,翻开另一本奏折:“你是我的。”
她却笑了笑:“你还喜欢我,你若喜欢我,便该放我回去。”
苍明雪却略微疑惑:“就算喜欢某样东西,不也该牢牢握在手里吗,不择手段地去追求。”
“这还是你教给我的简单道理。”
他敲响了那个丁零丁零的东西,然后侍女走了进来,他便道:“将早餐换一份热的来。”
说话间果然已经凉了。
侍女端着东西应声而退。
“你可以不吃,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他眉目间仍然是凉意。
宁枝月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在第二份餐食端上来的时候,喝了粥。
她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能活的时候就好好活吧。
书房里便只有她吃东西的轻微声音,和他批改奏折时,毛笔摩挲纸张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一眼,她吃饭仍旧是像那时候一样,眉眼不自觉就浮上满足,乖乖巧巧的,安静又可爱。
他敛去眉眼里的笑意。
直到她吃完了饭,他才开口道:“屋子从西边出去可以到一间小亭里去,那放着话本和零食。应该都是你没读过的。”
“若热了你就拍里面的铃,会有人想办法。”
“我都没有鞋,怎么走?”
他却抬起头来,仍然是疏落如月的气度:“你叫我,我抱你过去。”
说出的话却跟他的气质毫不相符。
宁枝月不肯喊他,下地一瞬间,却被人抱了起来,男人的声音仍旧清雅:“不叫我,我也会抱你过去的。”
娇软的少女,雪白柔嫩的脸庞完全埋在他的怀中,眼睛却瞪着他。
但心底却是一片鼓鼓涨涨的。
这样就好。
他不奢望从她的身上求取任何的喜欢,或者爱意。
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他从宁枝月身上学到的爱意,就是这么自私。
宁枝月到了小亭,等人走了,是试着出逃,结果刚掀开帘子,就有侍女抬起头来:“宁美人有事情吩咐吗?”
后面跟着的就是侍卫。
宁枝月便摇摇头,退回去,看了一下午的话本,恍然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就待在公主府。
等到晚上入睡的时候,看见苍明雪,她的胆子也大了些:“你没有自己的床吗?”
苍明雪却躺下来:“这就是我的寝宫。”
“那我去别的地方睡。”
“不可以。”
“你不准亲我。”宁枝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青年冷淡的香气覆盖过来,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宁枝月便有些困意浮上来,但还强撑着问问题。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你是我的,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自然就会放你走。”
青年的声音像湖上荡漾的波纹,凉而柔和。
“你不会喜欢我一辈子吧?”
青年沉默半晌,而后眉目展开,无奈道:
“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