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杜雨晨和宁湘婷一起躺在床上头贴着头说悄悄话。
“你说上一次我们躺在一起是多久以前了?”宁湘婷看着天花板回想。
杜雨晨:“大概还是高中的时候吧。”她和宁家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在一起上学,那时候经常去宁家过夜。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以前小的时候,总想着长大,长大了又觉得还是小时候好。”
“人总要长大的。你怎么突然伤春悲秋起来了,回忆过去可是老了的表现。”杜雨晨调侃她。
宁湘婷撇撇嘴,“这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嘛?现在自己步入社会了,自己创业了,才知道生活不容易。”小时候,都是姐姐挡在她前面,被人欺负了,姐姐去打,被人骂了,姐姐去怼,没主意的时候,也有宁湘怡帮着拿主意。现在要各自打拼自己的天地了,就像雏鸟离家一样,突然无所依了。
“宁儿小姐你还愁呢,你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终点了。”
“这不是奶奶常说的‘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靠天靠人靠祖宗,不算是好汉’,爸爸和奶奶虽然会给经济支持,帮着兜底,提供资源,但总归路要自己去走。总不能一辈子都只是在家里人的庇护下过日子。
“是啊,总要自己闯出点什么的。可是湘婷,创业这条路,走得真的好难呀?”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这里,杜雨晨再可以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多日积累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声音瓮瓮的:“你说何家为什么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虽然我知道何家于我是高攀,可是我也不贪慕何家的资产,我们只想安稳过日子,靠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他们可以不支持,但为什么非要落井下石,往死里整?”
宁湘婷侧身抱了抱她,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尔虞我诈,她也不懂,只能心疼地抱抱她。前十多年,杜雨晨都是家里的娇娇女,黛宝对她的宠爱可谓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她看着都羡慕,觉得宝姨宠得过了。可经历家庭的变故,感情的打击,她愣是靠着自己走过来了。现在黛宝有了重组家庭,她成了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鼓起勇气再和何彦华走到一起,却也被折磨得身心俱疲。
“其实只要再两年,只要再有一两年的时间,华晨的发展应该就可以上正轨,甚至腾飞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下狠手。”只要再两年,他们便能羽翼丰满,只是偏偏被摁死在了离巢前。
“小雨,你别难过,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也不过是刚23岁步入社会的大学生啊,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你靠自己投资,大学和研究生期间给自己挣了两个商铺,已经超越很多人了。”她们早了一年上学,小学又跳级一级,虽然研究生毕业,也不过23岁而已。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具体能为他做什么,能争取什么?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来这里碰运气。”她心里真的没底,她想来寻求转机,但现实告诉她并不容易。
“没事,实在不行就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我会支持你。周启明是本地人,而且比我们年长,社会经验比我们丰富,让他带着我们一起想法子。”
第二天,杜雨晨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头发整齐地盘起,上身穿着白色短袖衬衫,下身穿着苹果绿半身裙,裁剪精良,简约大方。她带着文件夹,里面放着华晨的相关资料,前往科技园区,试图寻找潜在的合作伙伴或者天使投资人。
杜雨晨面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不知疲惫地奔波在科技园区。在周启明的引荐下见了几个中小型科技企业的负责人。
商人重利,又怎么会因为几句交谈就轻言合作,何况对方也是个新企业。看着他们或怀疑的眼神,或敷衍的态度,或假意的微笑,杜雨晨依旧是不知疲倦地奔走、介绍、推销。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她的脸皮也可以那么厚。形势比人强,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周启明和宁湘婷都还有自己的事,杜雨晨不可能拉着他们一直陪着自己。下午,她自己在园区生意最火爆的咖啡厅坐下。这是园区除了地铁口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这种地方往往是信息交汇的地方。
现在是上班时间,人不算太多,但依然坐了不少人,有不少是在寻找机会的年轻人,青涩的面容,眼神时不时瞄向窗外。也有些经营模样的人,衣着不俗,悠然地喝着咖啡,轻松谈笑。杜雨晨找了个窗边的位子,留意着园区的情况,耳朵则留意着周围人说话的内容。也许不经意的交谈间,可以收获有效的信息。
一个上午的奔波,双脚酸胀,幸亏她穿的是平底凉鞋,但她还是努力维持优雅的坐姿,腰背挺直。推销真的是个辛苦活,不知道当年她的母亲,是怎么样挺着大肚子出去拉业务一点点创下了家业。以前一直是她被保护得太好了,生活其实都没有容易二字。
她尝了尝这里的咖啡,是咖啡豆现磨的,味道香浓,还不错。她掏出手机,里面是何彦华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回来?想你了。
杜雨晨只觉得心上一片柔软,回复道:“再玩两天就回去,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演戏演全套,她还特地发了两张以前和湘婷去迪士尼一起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