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爸妈又把你卡停了?”
听筒中只有一声叹息,黎丞绪啧一声,也是无奈:“知道了,等下转你。”
“转我自己那张卡,”黎慕思嘱咐道,“你知道的,别让爸妈发现。”
真可笑。或许出了黎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吧。
实际是踏出这个家门,她可能连一顿饭钱都支付不起。
“丞绪,你也该回趟家了。”她掀起帘子,前院的灯还亮着,“爸妈最近心情不好,你别火上浇油。”
“知道知道。”
对面很不耐烦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屏幕再度亮起,是收款通知。
瘫坐在床沿,与往日趾高气昂的自己相比,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无力。
一切都是假的。
父母的爱,伪装得那样生动,却又如此漏洞百出。
明明可以把幸福的假象延续下去,明明可以自我麻痹做一个温婉的妻子……可一切都结束了,从苏澜的出现开始。
曾经她也有梦想,可母亲说,嫁进闵家才是她最大的价值。
这么多年他们倾尽人力物力,只为将她打造成一个完美的豪门妻子。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从那天他的态度里,黎慕思看不到自己还有一丝赢的机会。
除非能够把最大的障碍清扫……
让苏澜彻底消失。
……
午后,苏澜一个人在房间。在这边没有朋友,什么都得自己准备。
晚上的舞会是由中欧商协牵头举办,只给高级宾客发邀请函。其他人想要申请,需要通过严格的资产认定。
她这次是以闵司臣女伴的身份参加,否则按家里现在的资产,还真过不了门槛。
晚礼服是前天逛街临时买的。虽然是成衣,但是改过尺寸,穿上也算合身。
黑色的裙子,上半身用皮革勾勒出肩颈线条,裙摆是纱织叠真丝。
中间一层刺绣带有细闪,搭配哑光的长款手套,神秘而特别的味道。
其实她很想试一试又酷又拽的烟熏妆,但现在拿着个傻白甜人设,妆造也只能往甜美的路走。
时间差不多,房门刚好被敲响。
打开门,苏澜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对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怎么样?”
闵司臣侧身站在门外。他倒没有特别打扮,但只是稍加整理,就已经足够令人移不开眼了。
男人接过她的手,牵在掌中:“怎样都好看。”
电梯到了楼下,闵司郁和严正德站在一起。听到动静,严正德转过身,表情一下扬起来:“哎呀!好一对才子佳人!”
“苏小姐这气质,要早个三十年,恐怕连我都得被迷得七荤八素。”
“怪不得,连司臣这种老房子都能给你点着了!”
“叔你说什么呢!”
苏澜正被他夸得想笑,不料话音一转,严正德的笑意隐去,目光像游蛇一样缓缓上爬,盯住了她:
“听司郁说,司臣昨天给你送了条项链,怎么没有戴?”
苏澜像是被定住,一阵恶寒沿着脊骨穿越全身。
他知道了?怎么会……是闵司郁告诉他的?
“她不喜欢。”
闵司臣随意几步,将她护在身后。包裹着,牵住她有些僵硬的手:“我眼光土,挑的款过时了。”
他身形高大,挡在身前只是站着,也不怒自威,“等回国,再让人重新设计。”
“不用不用。”严正德笑眯着眼,脸上皱纹的沟壑堆起诡异的弧度。
“维也纳最不缺的就是设计师。东西你带在身上吗,拿来让我看看,什么款式?”
苏澜呼吸一滞,耳边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牵着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不行。
东西肯定在他身上,毕竟是今晚的关键道具,闵司臣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可这样一个“被她退回”的礼物,他本没有理由随身携带。盒子里真正装的东西,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曝光。
但就算谎称东西不在身上,也拖不了多少时间。
严正德想要搜查房间易如反掌,距离他的计划还有三个小时,可以改变的事太多了。
还不能失败,起码不能是现在。
“东西在房间。”
闵司臣摩挲着她温润的指节,漫不经心地答复:“没记错的话,放在主卧床头。”
既然他问了,他便很贴心地连具体位置也一并告诉他。
“行。”
严正德脸上仍是那副皱纹堆出的笑,不过时间一久,就变得有些诡异:“回头我介绍个设计师朋友给你,保证眼光独到。”
苏澜无法读懂眼下的情况,也猜不透闵司臣的意图,不管怎么自我安慰,疑惑也会像藤蔓般蔓延生长。
他不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把握。
是提前预料到了?还是说,他又在计划什么?
他真的相信她的情报吗?
他真的相信她吗?
她又可以信任他到哪个地步?
苏澜讨厌这种感觉,一切的不确定性浮在雾中,尤其当闵司臣掌控着一切,而她只会是他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