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她来,都只淡淡的应了声,只有奶奶余弦音脸上笑意更深了点,亲切叫她过去她身边坐。
简柠忙答应,走过去坐下,瞅准机会将礼物送给秦菲。
秦菲接过礼物,跟她道了声谢,便随意放在一边,没有跟她多聊的意思。简柠习以为常,静静坐着听大家说话。
许家是中医世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名医,后因战乱移居海外,到许砚时太爷爷年老想落叶归根,才迁回南城,重开祖业,便是如今南城最有名的中医馆青林堂。爷爷许颂先在医术医德上素有佳名,如今近八十高龄仍在坐诊。
除了有中医馆,青林堂旗下还有两个中成药生产厂和科研中心,生产销售的品类不多,但在OTC类产品市场占比不低,每年销售额一直遥遥领先。
之所以没再扩大版图,主要是因为许颂先所育两男一女没一人继承其衣钵。一个入仕,一个经商,幺女嫁入书香世家,对医学经营都无兴趣。
与许砚时一样,许怀瑾是白手起家创立许氏集团。
许氏以基建起家,发展到如今,除了重点的基建板块,高铁和风电站的建设,集团业务涵盖航运、物流、建筑装饰等,国内大型公建、商业综合体、星级酒店,住宅精装和轨道交通建设也都能看到许氏集团的影子。
许怀瑾如今虽然还挂着许氏董事长的名头,实际掌舵人却是许砚时的大哥许驰洲。许驰洲大刀阔斧,集团在他手里蒸蒸日上,市值对比几年前几乎翻番,成功在许氏清贵之家的名头上,浓墨重彩了一笔豪富。
而许砚时大伯在北城耕耘多年,身居高位,更为许家门庭在单纯的清贵豪富之外,多了更难得的势。
如此的煊赫和鼎盛,孙柔自然看不上简柠破落户一样的出身,尤其被攀附的是她偏爱的小儿子。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孙柔根植于心的不喜,简柠每一次回许家都如履薄冰,不止怕说错话,连微笑的幅度都要算计着来。
比如此刻,听人说话就真的要听,要有表情变化作为反馈,而不是干坐发呆。
不过简柠对此并不抗拒,许砚时平时基本不跟她聊公事,她知道的,很多都是从许家人每次的谈话中拼凑而来。
许氏近来从传统的设计施工向互联网家装和智慧家居倾斜。子公司许氏资本不仅参与南城多个建投竞标,还投资了不少新兴企业。
这次高瓴的融资计划里,许氏资本也有意向跟投,却被许砚时明确拒绝了,父子兄弟之间还为此闹了些不快。
简柠不确定是否有这个原因,今天秦菲对她格外冷淡。
她正一心二用,小侄女蹒跚扑到她膝盖上,抬起头认认真真打量起她,小胖手在她腿上轻拍。
小姑娘长得胖乎乎的,圆圆的脸和眼睛,奶声奶气可爱极了。
简柠的心都被她萌化了,忍不住伸手护着她肩背,微笑叫她小名:“安安。”
小姑娘继续拍她腿,冲着她笑,简柠点点她小手:“你真可爱。”
说罢伸出手想抱一抱她,手刚放到她腋窝,想起自己感冒,怕传染又收回来,认真说:“婶婶感冒了,不能抱你……”
她话音刚落,孙柔立刻冷声:“你感冒了怎么不早说,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吗?”
简柠面色一僵,抬头看向孙柔,局促的解释:“我刚才没想起来……”
“我看你就是故意。”孙柔哼声,叫保姆:“还不快把安安抱回来。”
坐在旁边的秦菲见状立刻起身,先一步抱过孩子,板着脸直接坐到另一头。
简柠见她不高兴,更加尴尬,但这时候说什么都像狡辩,只好沉默着,想把这茬揭过去。
许婉容似笑非笑:“简柠你是法学生出身,按理说记性应该很好才对,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不是忘记,就是弄错?在律所做案子也这么随意?”
许婉容是在暗示当初的事,简柠心里沉了沉,那件事她解释过,许砚时也解释过,但许家人不信,总觉得她是故意算计。
她有些反感这样揪着不放的指桑骂槐,但长辈的话不能不答:“抱歉,我真的忘了。”
她是无话可说的无奈说辞,但在许婉容和孙柔听来就是敷衍和不满。
孙柔立刻沉了脸:“简柠,你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安安这么小,要是被你传染了,你想过后果没?”
她气势汹汹,简柠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妈,我下次会注意。”
孙柔最讨厌她只会道歉的懦弱样,无论她语气多正常,多诚心,在孙柔眼里都是敷衍,甚至是故意阴阳。
简柠还想再说什么,被奶奶余弦音打断:“行了,都少说两句,多大点儿事?小孩子体质没你们想的弱,真要不放心,我开个预防的方子,让清林堂煎药送过来。”
婆婆开了口,且语气严厉,孙柔只好作罢。
经此一遭,大家聊天的兴致也淡了,许怀谨跟姑父去了楼上茶室喝茶,许驰洲带着安安去了花园,秦菲陪着姑妈说起了美容和奢侈品。孙柔见许砚时迟迟没来,便去厨房吩咐保姆更改开餐时间。
简柠见没人再理自己,也躲去楼上许砚时的房间。她难得回来一次,从前每次进他房间都会去翻翻他书架上的书,看他从前的笔记里顶好看的字,回忆一点她记得,他压根儿不知道的往事。
但今天她头晕得厉害,看了两页书就感觉累极,本是想在床上躺一会儿,结果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直到许砚时回来把她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