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隼哲还真就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他非要跟他说个明白。
“你扪心自问,要是你有信心,她问你当她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回答?”
“就是不敢嘛。”
“你怕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得不说,字字珠玑,每句话都很在理,叫程昱无可辩驳。
李隼哲看看他的脸色,虽然还不好看,但似乎冷静下来,于是继续说道:“人生这趟旅程,是很漫长的,有很多人会上站,也有很多人下站,没有人能从头陪到尾的,其实你的小青梅,是不是也到了该下站的时候?”
“看看身边人?我觉得安妮就很不错。”他试探性地说出口,“她为了你,专程从美国转校来明德,对你一心一意,而且你们的家境、学识、性格,也很相配。”
不知怎么就扯到了陈安妮,程昱稍稍扬起眉峰,“家境?你知道我什么家境?”
“不清楚,你是很神秘。”李隼哲左右看看他独居的别墅装潢,“不过猜也猜得到了,这房子的地段跟面积,还有你跟陈安妮能在美国相遇。”
程昱有些反应过来了,冷笑,“所以呢?你爱好做媒?”
李隼哲挠挠头,“怎么会?我可没那么鸡婆,坦白说,陈安妮私下找我好几次,叫我多在你面前说说她的好话,盛情难却,不过我也真心觉得你们是般配。”
“你搞错了。”程昱冷冷地,“我跟她毫无瓜葛。”
“你真的对安妮没兴趣?”
“对你有兴趣的可能性,都比她大。”
“……”
李隼哲再想说什么,被程昱粗鲁打断,“你就告诉我,现在怎么办?不要绕开这个话题。”
“行行行。”李隼哲叹了口气,躬着背,揽住他的肩,谆谆教导,“其实很简单的,你反正也不敢表白,先退回朋友位置再说,走一步看一步,总比闹绝交强。”
“要是不想呢?”他有点受够只是朋友的关系。况且现在都火烧屁股了,再退回朋友的关系,他真不确定温柔会跟周泽明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那你表白呗。”
“……”
“有没有可以中间地带一点点的。”
李隼哲“唔”了几秒,打了个响指,“你就也不说喜欢不喜欢,平时多暗示暗示她。”
程昱皱眉,“我挺暗示了。她不明白。”
“你怎么暗示的?”
“她问我讨不讨厌她,我说你怎么这么蠢?”程昱无语,“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的老天——”李隼哲张张嘴,无语望天,“你真是幸运有这张脸,不然你注定孤独终生。”
“我突然不嫉妒你了。”他感叹,“原来你也是有缺陷的。”
“嗯,你嫉妒我?”
李隼哲赶紧捂嘴,“不不不,你当我没说,我绝不给你这个装逼的机会。”
这么闲扯淡,话题又飘远了,程昱紧急收拢回,“所以到底怎么暗示?”
“你送她礼物。”
“……从小送到大。”
“你多做一些亲昵的举动,摸摸头、捏捏鼻子、揉揉脸、拉拉胳膊。”
“……都做过了。”
“你多约约她,多跟她聊聊天。”
“……李隼哲,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废话?”
“哟——”李隼哲也犯了难,“那我没辙,我就这三板斧头。以过往战绩来说,成功率百分之一百。”
他说完,被程昱一脸鄙夷,“你就靠这些追女生?”
“这些还不够?”李隼哲强调,“这些足够了!”
“那为什么温柔不懂?”
李隼哲啧声道:“你们的情况不太一样。就你们这熟悉程度,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也就这样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因为他这句话,程昱又满身戾气,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息。
他烦躁的时候有个怪癖,喜欢撕纸巾。
现在茶几上,囤了重重叠叠的碎纸堆,一包抽纸的量已经告罄。
李隼哲看着都觉得疼,五脏六腑都疼,好像被撕得是他的血肉。他决计靠自己的努力,让这些可怜的、无辜的、被压迫的抽纸喘口气。
“我觉得——”李隼哲停顿,瞟一眼他垂着的眼睫,“我觉得不行咱就,先等等。”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实在开不了,她跟人家跑了,你也就死心了。”
“也有可能突然茅塞顿开,跟你在一起。”
“跟你在一起,跟别人在一起,概率反正一半一半。”
“还是有机会的。”
“没有一半一半。”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隼哲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啊?”他不解。
“不可能一半一半。”程昱冷着嗓音,“她只能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