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漂亮。”
田纪蓉的确好看,身材苗条、鹅蛋脸、杏仁眼,一身知书达理的气韵。
“学了跳舞,可以像姐姐一样漂亮吗?”
田纪蓉被她逗得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当然啊,学了跳舞,你比姐姐更漂亮。”
翩翩舞蹈就这样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新顾客。
秦美丽站在舞蹈室外,透过一面大大的玻璃窗户,看田纪蓉耐心给温柔抻筋松骨。
温柔的身体柔韧性很好,理解力也强,老师教得动作能迅速掌握,一节体验课结束,老师夸奖,自己喜欢。
再加上新机构促销搞活动——秦美丽爽爽快快付了钱。
回到家,秦美丽把这事跟温国兴一讲,他乐呵呵地抱起温柔,道:“原来我们小柔喜欢跳舞。”
秦美丽累了一天,懒人躺着,说:“老师说她有天赋——我也不指望别的,减减肥,别越来越胖。”
提到这个话茬,她不免又想起温国兴给温柔偷偷买糖的事,懒人躺变成端端正正地坐直,牙一咬,质问他,“温国兴,你是不是偷偷给温柔买糖了?”
温国兴原本跟女儿嘻嘻哈哈的,很是开心,听见这话,脸色立马淡了下来,“怎么?买点糖也不行?”
秦美丽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到,“吃糖百害而无一利,又长蛀牙,又长胖,你不能因为小孩子喜欢,就注长孩子这种不良行为。”
自从有了孩子,秦美丽跟温国兴,因为育儿理念的差异,争执渐多。
“也不会吃很多,没必要什么都管得那么严。”
“你要不要看看你女儿的体重?都是吃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吃出来的。”
乱七八糟的零食,秦美丽从来不会给温柔买来吃,都是温国兴买的。
温柔捂住耳朵,“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了,我以后都不吃糖了。”
而一回家就躲进小房间的程昱,自然也听见了,他心里有些懊恼,都怪自己告状,大人才会吵架。
温国兴颇有些女儿奴的意味,女儿一开口,他就闷声不响了。
而秦美丽则因为气不顺,继续嘲讽,“温国兴,孩子小才不懂,大了就知道,不是买点零食,买点糖,就是好爸爸的。”
温国兴恼火极了,又不想吓到孩子,只能压抑着情绪,用不耐的口气道:“我不想跟你吵,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要是有,也不至于现在像单身带娃。”
“没完了?我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赚来的钱你没有花?”
要再吵下去,话就更难听了。秦美丽沉默下来。
自从温国兴的贸易业务涉及海外,他便越来越频繁的出差,一个月三十天,二十天见不到人也是常事,这叫秦美丽心神不宁。她一时怀疑温国兴在外有猫腻,一时又觉得不至于。
反复折磨下,爱意渐渐散尽,能支撑婚姻走下去的,只剩孩子这条纽带。
说来温国兴觉得自己很冤,他事业上升期,哪有空搞七搞八,即便有逢场作戏的欢场女子帮他摇几盅骰子,喝几杯洋酒,一觉睡醒,也早抛却脑后。
他自认为家庭倾尽所有,问心无愧,却也不想,即便没有家,他也是要努力的。
这个社会给成功男人的定义,百分之九十九的占比都来自金钱与社会地位。为了这个虚名,所有男性都会肝脑涂地。
***
夜间,夫妻两个各盖一条被,相顾无言地睡去。
有人说,婚姻的尽头都得分被睡。
一开始秦美丽是不信的,直至某一天,她夜半觉得后脊发凉,用力扯了一下被角,然后心满意足且不管温国兴死活的,重新进入深度睡眠。
第二天,在温国兴的强烈建议下,床上又多了一条鹅绒被——他到了晚上战斗力直线下降,抢被子大战输得只剩一角,盖住可怜巴巴的脚。
自此,不得不信了。这是中年夫妻的宿命。
但以前是这样的吗?
好像并不,热恋期两人也会拥簇在一起,严丝合缝,宛若连体婴儿,一条被子都觉得过暖,因为彼此体温足够火热。
现在却,一米八的大床,各睡一边,背对着背,中间划分隐形的楚河汉界,任凭冷风灌进,瑟瑟发抖,也不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