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他们安顿在府衙内的房舍了。”嵇燃答,“剩余事情,还需查明消息后再进行。”
今日胡元杰发现箱子内有异,径直来嵇府寻冯芷凌。嵇燃回来便带人去查验剩余的东西。一箱箱铁锁撬开,果然有半数箱里都藏着禁械。
藏了重物的箱子,箱内又装了匣子掩饰,里面实际是些轻盈的丝绸绣品。没藏的箱子,则如常放着庆生的贺礼珍玩,且尽挑的是那些沉重的。
这样一来,哪怕有的箱子格外重些,有的轻飘,合了盖没人留意,也无人会起疑心,只以为是里头物件不同。
查验完所有镖箱后,胡元杰捶胸顿足:“发镖前,箱内东西大致都先掌过眼,没想到竟藏得这样深。”
他伤势一好转,就在设法寻收镖的那户人家。却不料主顾给的地址似乎有误,这家人名字也在城里四处打听不到。
连宿钰荣也跟着在谟城里转了好几圈,丝毫消息都无。胡元杰又注意到箱锁原已松动,这才打开察看。
一看之下发现即便是没藏禁品的箱子,里面亦均有至少五寸来高的空层。箱子木板又厚重。难怪验货时,镖局无一人发现内有乾坤。
好在镖物几乎都追回了,此番幕后之人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知道冯芷凌对这案情似乎感兴趣,嵇燃便顺带讲明细节。
“原来是如此发展。”冯芷凌唏嘘,“对了,既这东西都几乎追回来了,那可曾抓到犯人审问出消息来?”
嵇燃面色沉郁:“不曾。那些流寇宁可抵抗至死甚至自尽,也不束手就擒。”
冯芷凌哑然,半晌开口:“这……恐怕将军近日,还得为此事继续奔劳罢?”
“沿路调查牵涉较广,已移交西北郡守。”嵇燃摇头,“反倒可稍清静了。”
难怪嵇燃今日能有空早归。
冯芷凌恍然大悟。
“明日可有安排了?”嵇燃望着眼前人轻声发问,“我们还是可按此前计划,明早出城去。”
“自然可以。”少女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
正是春生勃发之季节,旷原荒凉中透了些许绿意。嵇燃带着冯芷凌驭马直行,一路去至城外偏西南方向的一处土丘后。
越过一段缓坡,眼前复又开朗。冯芷凌讶然发觉,这片景色竟是西北难得鲜明几分的葱郁。
“这块土地应曾生有树林,所以才肥沃牢固些,丛草勤生。上回经过,见到有许多兔鼹之流常来此觅食。”
嵇燃跨步下马,伸手欲扶冯芷凌。却见她俏然一笑,自己轻盈地跃了下来。
衣裙翻飞,从嵇燃眼前翩过。
“虽说芷凌向来外出得少,这下趟马的功夫自己还能够。”
嵇燃抿了抿嘴唇。他原本还期待着亲手护她下来。
可见她唇角始终带着笑,快乐得像被放飞的鸟。
武将不由叹气,算了。
来日方长。
因有意让冯芷凌放开些体会,嵇燃虽也手持长弓而来,却并未打算出手。
得益于冯芷凌日日勤练与良好天赋,她挽弓搭箭已很熟练,加上眼神又锐利,这一下午竟也凭着自己努力,拎回来三只猎物。
准确些说,她只负责射中,要将猎物抓或捡回来的是嵇燃。
冯芷凌有些惭愧:“这一只不该算我的,箭只是擦着过去,只是这兔子呆傻,竟吓得站住不动那么久。”
还是嵇燃反应快,见傻兔子呆立在飞入沙土的箭簇旁一动不动,当即大步俯去一把抓住了。
嵇燃:“也是你那一箭的功劳,自然应算。”
冯芷凌气力偏小,箭势不利。这三只猎物又都是小兔子,两只轻伤,一只更是毛都没掉脱一块。嵇燃便将猎物缚在袋里,准备带回去给冯芷凌吃或养着玩。
两人各骑一马,乘着越拉越长的夕影往城门而去。
“对了。”冯芷凌方想起铺子的事,扭头对嵇燃道,“差点忘记告诉将军,父亲遣人来盘下一间铺面予我,芷凌在府中也是闲着,便想拿来顺手做些营生。不知您觉得如何?”
“无有不可。”嵇燃本就对她想做的事都毫无意见,“只是不知想做什么营生?”
“开间典当行吧。”冯芷凌答。
马儿蹄声轻快,背上的美人发丝也随之晃荡。
“想了好一会,实在不知在谟城卖什么好。此处又多是朴实过活的百姓,芷凌在城里考察一圈儿,只觉大家自给自足,似乎并不需要额外多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