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世子,他偏头往床榻的方向瞅了眼,却刚好与那双幽怨的眸子撞了个满怀。
白木:“......”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顿觉后背升起一阵凉意,赶紧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对着陆绾宁行了一礼,“七姨娘,那属下先去准备了,您好好休息。”
他逃也似的出了门,留下一脸莫名的陆绾宁。
“七姨娘,你是否还能想起,这屋子里还有本世子的存在?”沈鹤竹悠悠的声音,传入陆绾宁有些茫然的脑海中,她扯了扯嘴角,还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差点就忘了。
不过转头看向沈鹤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派坦然,“殿下,妾身是为了大局考虑,暂且忽略了殿下一会儿,殿下就莫要怪妾身了。”
她语气柔和,还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蹲在床榻边,双手拉着沈鹤竹的手臂晃了晃,眼眸晶亮似是有点点的星光盛在里面。
沈鹤竹一时失了神,反应过来后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看你表现。”
陆绾宁摸了摸鼻子,方才的憨态从她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虚的笑,她搓了搓手,站起身来,坐到了床榻上,与沈鹤竹面对面。
“世子,这毕竟是妾身的屋子,又小又没有您自己的屋子那么好,还没有丫鬟伺候,住在这里怕是委屈了世子,再者今晚上妾身还得等着凶手出现,您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不如妾身让白木带您回主院去?”
陆绾宁一口气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鹤竹的反应,见他沉默良久,也不像是要发怒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刚要努把力继续劝说,却听得沈鹤竹好一顿唉声叹气,“本世子就知道,自己终是成了累赘。”
陆绾宁很难想象,眼前的男人当真是沈鹤竹?怎么仅仅是受个伤,性格还变了呢?
但瞧着他的样子,要想再让他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白木便将人扶到了侧屋中,又派了好些人进去贴身照料着,这才放心地退了出来。
陆绾宁站在侧屋的门外,大有一种渣女不忍见娇夫的既视感。
“七姨娘放心,外面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来,什么时候会再来,所以七姨娘若实在是困,大可以直接睡下便可。”
虽说这是个局,若是顺利的话,今晚上就能将凶手抓出来,但若是不顺利的话,可能这个局都是白做的。
“好。”陆绾宁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见小竹在里面换被褥,笑道:“赶着今晚上换做什么?左右又不脏,明天白天换都成。”
小竹摇了摇头,“奴婢是怕再不做些什么,往后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换下的被褥抱在臂弯中,“您快些休息吧,奴婢就不打扰您了。”
小竹的语气听着怪委屈的,但陆绾宁来不及细想,便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她霎时屏住呼吸,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阵脚步声是谁的,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绾宁拉住了小竹,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只是抿唇摇了摇头,然后将她带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悄声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外面有人,不知道是谁,你先别出去。”
小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闻言有些被吓到了,她愣愣地看着陆绾宁严肃的神色,面色一瞬变得惨白,她抖了抖肩膀,努力平复下心情,“那......那我们在这里,会......会死吗?”
会死吗?这个问题陆绾宁没想过,或许是潜意识里认为这个字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即便是自荐做诱饵的那一刻,都没有问过自己,即便危及生命也不会怕吗?
她笑了笑,拍了拍小竹的后背,“我们不会有事。”
而此刻的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若是细细听,便可发现,那阵脚步声是冲着陆绾宁的屋子去的。
是凶手!
在屋子里的陆绾宁能感觉到,躲在暗处的白木自然也知道,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冲出去将人拿下。
可就在此时......
“七姨娘,我看你院子的门开着,你在屋子里吗?”
黑夜中,就当所有人蓄势待发的时候,那阵脚步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敲门声,还有众人熟悉的声音。
白木探头看去,只一瞬就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