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娴觉得有些尴尬,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收了回来,轻咳一声,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沈鹤竹跟着沈耀风在外巡视,处理公务整整一月有余,人着实消瘦了不少,但看着似乎也稳重了些。
“世子,妾身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萧怜站起身来,高高举起酒杯,笑容晏晏地望着主座沈鹤竹,静静等着他举起酒杯。
沈鹤竹没有喝赵雅娴递过去的酒,赵雅娴本就心生不满,此刻见萧怜出了头,明摆着就是要打她的脸,她如何能不气?
但沈鹤竹依旧毫无回应的样子,让她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五姨娘,快些坐下来吧,没看到世子今儿不想喝酒吗?”
她和萧怜之间的事情很微妙,虽然萧怜求她的庇佑,愿意为她做事,但实实在在的事情却是没做几件,若是换了旁人,赵雅娴早就动手除掉了,但是萧怜不一样,这是沈鹤竹亲自吩咐过不准动的人。
赵雅娴不知道原因,却将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为了沈鹤竹对萧怜有一丝的兴趣。
“本世子今日与太子一同回城,这本就没有告知任何人,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沈鹤竹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
底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一向对赵雅娴颇为不错的世子,会当众朝她发难。
陆绾宁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有了一丝兴味。
日子太过无趣,若是有些乐子看看,她自然没有不好好欣赏的道理。
“臣妾只是偶然间得知的......”赵雅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缩着脑袋一脸惶恐,笑意早就被委屈替代,看起来好不可怜。
但底下却没有一个女人同情她。
“偶然?”沈鹤竹冷笑,“究竟是偶然,还是将军府盯着本世子的眼线,早早给你递了消息,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鹤竹有些头疼。
原本今日他和沈耀风一起回京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想要将他们得到的密信亲自带回宫中交给皇帝,但谁成想,赵雅娴大张旗鼓地就冲到了他在的茶馆,一头扑进他的怀中,说自己想他了。
那时候沈鹤竹都是懵的。
赵雅娴能够那么精准地找到他,身后没有人一直盯着他根本不可能。
原本沈鹤竹并没有将眼线这事儿当回事儿,毕竟将军府的人向来忠诚,他即便是有防备,但是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的身边没有几个眼线呢?
可是,他的容忍不包括赵雅娴的愚蠢。
如今,整个京都上下,哪个不知道他沈鹤竹回来了?光一个下午,递到白木跟前的,都是那些公子哥邀他出去喝酒的不正经帖子。
赵雅娴咬着下唇,脸色泛白,“臣妾不是故意的......”
“赵雅娴,你真的够了。”沈鹤竹铁青着脸色,拂袖离开。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她们今儿算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心里寻思着往后对赵雅娴的态度是不是不必那么忌惮了。
毕竟如今的沈鹤竹,可对她相当厌恶了。
陆绾宁一口一口地饮着酒,倒不是有什么心事需要借酒消愁,只是因为她觉得这酒的味道着实不错。
在现代的时候,因为有师父看着,她几乎没有碰过酒,每日喝的都是白开水或者泡的茶,偶尔实在是腻了,才会喝一瓶饮料。
这是她第一次肆无忌惮地喝酒,喝着喝着,酒樽中的酒就见了底。
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陆绾宁觉得有些头晕,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赵雅娴身上的时候,她先一步离了席,走到外边吹了会儿风。
晚上的风有些凉,她抱紧了自己,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因着喝了不少酒,陆绾宁的神思没那么清明,思绪回到了现代,她突然很想自己的师父,想那些共事的同门。
漆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微弱的星光弥散在茫茫的黑夜中,成了月亮的陪衬。
陆绾宁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很想哭,她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间,残余不多的清醒让她小声抽噎着,生怕被来往的丫鬟小厮发现端倪。
“师父,我好想您。”她喃喃低语,手指用力攥着自己的袖子,这一刻的她,无助又彷徨。
她向来习惯了温室里的生活,不需要考虑除了梨膏糖以外的太多事情,可是现在,孤身一人的滋味实在太难受,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撑多久。
说她懦弱也好,无能也罢,她本就不是什么坚强无畏的女强人。
“谁是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