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从进入秘境,他们几人就没有遇上过危险,但凡事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尤其是夜晚最容易出事,必须得有人守着。
照例来说,他们一行四人该轮流守夜,但这活被周樟宁一人包圆了。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考虑到杨云珂是个女孩,而柳茵茵不以武力见长,至于赵瀞辞……周樟宁他压根不放心。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最靠谱。
“周樟宁,你看见赵瀞辞了吗?他、他不见了。”
还不等周樟宁巡视完毕回到卧房,一个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少女就从廊道的另一端跑了过来,神情慌乱。
“什么?”周樟宁还没听明白,就被杨云珂一把抓住了衣袖,“你别急,再说一遍,什么东西不见了?”
杨云珂指向远处一扇半开的房门,急迫道:“不是东西,是赵瀞辞,他的房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
周樟宁先是抬眼瞅了一下,随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疑惑地开口:“没有人就没有人吧,他可能只是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好歹是个灵宝境的剑修,他自己心里有数,出不了大事。”
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在眼前就着急成这样,至于吗?
“你不懂,我总觉得要出事。不行,我得出去找他。”
杨云珂依旧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忧心什么。她正要往外走,却被周樟宁伸手给拦住了。
“你留下吧,跟柳茵待在客栈里,那小子我去找。”
“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地方。”
果不其然,周樟宁在赵家宅院找到了赵瀞辞。
赵瀞辞一身白衣,正盘腿坐在后院高高的屋脊上,黑发披在身后,莹白的面颊在月光下笼罩着淡淡的光辉,无声无息,如同一道幻影。
“你大半夜在这里干什么,怪吓人的。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周樟宁足尖一点,轻轻落在瓦片上,距离赵瀞辞大约有一丈的距离。他原本想再靠近点,但看对方的背影总感觉不太妙,想想还是离远点算了。
这家伙,穿这么一身雪白的坐人家屋顶,哪个奴仆下人要是路过,一抬头保准要被吓死。
“你会担心我?”赵瀞辞闻言,头也不回地开口道,“我以为你巴不得我出事。”
“这话说的,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咱俩又不是仇人,咱俩可是同门师兄弟。”
周樟宁对这话并不在意,顺着赵瀞辞目光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他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看什么。
就见屋顶正对的一间屋舍内,有莹亮的烛光显现。闪动间,一个伏案书写的人影正投射在窗纸上,模样十分专注。
“……这是?”周樟宁皱眉,四下望了望,发现赵家偌大的宅院内一片寂静,没有半点烛光,只有眼前的一间屋舍还亮着。
所以,赵瀞辞这小子大半夜一个人坐在这,就是为了盯着一个人影?
啧,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偷看人家洗澡。
话虽这么说,饶是周樟宁这样粗枝大叶的人,也明白了眼下发生的一切。
对面屋舍里的人,恐怕就是那天白日里见到过的赵家掌柜,也就是……赵瀞辞的亲爹。
“他这是……在干什么?读书?”周樟宁看看窗纸上的人影,再看看赵瀞辞,轻声问道。
“不,他在核算账目。虽然手下有不少账房先生,我爹却从不放松对账目的核算。他说这是所有生意的根,要是根基烂了,再好的生意都做不长久。”
这话周樟宁也不知道怎么接,他既不懂核账目,更不懂做生意。
“你来找我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赵瀞辞终于转过了头,一双瞳仁在夜里黑黢黢的。
“没什么事,这不是杨云珂发现你不在,心里担心么?要我说,你多少也招呼……”
话没说话,一支箭矢从身后破风而来,直冲周樟宁的后脑。
他眼神一凝,偏头躲过,立即转身看去,就见不远处的屋顶上,居然站了数名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