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话还没说完,骆花石已然落败。
他不知被什么暗器击中,身上晕染开一大片血色,像是被人扎了无数个窟窿,随即倒地,不省人事。
反观冯止魇,像是没事人一般,连气都没多喘一口。光看他那拄着拐的衰老模样,实在难以想象能有这般可怕的实力。
“师父!”柳茵茵一惊,刚想冲上去帮忙,却又被拉住了,他回头急道,“师祖你拉我干什么!”
“没事的,他不会下杀手。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杀人。”冯予惜摇摇头。
“他是想让我离开渡落山。”
仿佛是在印证她说的话,冯止魇缓步走向骆花石,用拐杖抬了抬他的胳膊,见胳膊无力地垂落,他发出一声嗤笑,随即转头看了过来。
略显松弛的眼睑下方,一双深邃的瞳仁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回神啦回神,看什么呢,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冯予惜拍了拍柳茵茵的后背,用两根指头夹了一封对折的纸笺,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柳茵茵接过纸笺,刚想打开却被制止了。
“事情比我想的还要麻烦。你去吧,下山去。这里用不着你了。”冯予惜挥了挥小手,催促道,“下山之后你再打开。你不是想成为世间第一等的炼药师吗?这里面就有你想要的答案。如何决断,全凭你自己做主,但事情平息之前,去哪里都好,不要踏入渡落山一步。”
这话一听就知道不妙,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应对。
这绝对不行,冯止魇表面上只身前来,但谁都说不好,是否会有其他人在暗中潜伏。
“师祖,这怎么行?其他师兄弟都不在山中,师父又……”柳茵茵想要反对,被对方立即打断。
“放心吧,还有我在。”冯予惜果断地说道,顿了顿,又道,“就算你不放心,可你留下来也没用啊,你又打不过他。”
“……”柳茵茵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应下,随即朝下山的方向奔去。
……
飞绝峰。
“咔嚓——”
周樟宁一口咬掉手里最后一截甘蔗,一边嚼,一边看着面前的人。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看样貌大约三十岁上下,衣着朴素,手中提着一把剑。
当然,修士的年纪无法依靠外貌揣度,但从气质判断,应该不是那种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他更像是一个路人,就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就算一个时辰之内碰见三回,也很难记住的人。
可这也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周樟宁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是怎么穿过飞绝峰的层层罡风,来到自己面前的。
难道使用了某种术法?不会吧,术法要是管用,历代飞绝峰主的苦头不都白吃了?
为了掌控此处的罡风,每一代飞绝峰主都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换骨之痛,他们在自己的身躯中植入灵器蜿蜿,这才换来了渡落山千百年的安宁。
想着,周樟宁一口吐掉甘蔗残渣,动了动手指。
一瞬间,数道无形的罡风凭空显现,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男子袭去。
罡风所过之处,磐石、古树皆被碾为齑粉,化作滚滚烟尘,而那人居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躲避,更没有抵挡。
周樟宁来了兴致,想要仔细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手段,却发现那人同样能够驱使罡风!
他只是一抬手,周遭就静了下来,罡风消散了。
漫天的尘土无声无息地散去,像是雨后化开的浓雾。
周樟宁愣神地看了数息,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哟呵,有两下子啊!兄弟你什么来路?”
男子并不说话,而是将剑鞘一抽,直接杀了过来。
“诶诶,这么着急!打声招呼的工夫都没有吗!”周樟宁叫嚷着,脸上却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已经数年没有与人真正动过手了,好不容易有不要命的送上门来,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正好,我新得了一把刀。这是由我从上古荒冢中取得的一把断刃重新锻打而成的,也是我的本命灵器,我给它取名为——照人寒。”
周樟宁说着,将右手伸到身后,拔出了一把莹白的长刀。
刀柄长约一尺,刀身足有六尺余,通体漆黑,刀面上满是龙鳞状的纹路,最为锋锐的刀刃部分却显露出不同寻常的莹白,似乎是由某种巨大的骨骼打磨而成,比白玉莹润,比陨铁坚韧。
“叮!”
长剑与骨刀相撞,发出奇异的声响,兵刃的寒光映亮周樟宁明亮的双眸,其中澎湃的战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冲着那东西来的吗?”
周樟宁撇开刺来的长剑,双手持刀用力一抡,就朝着男子的颅顶劈砍下去。
不料对方身法灵活,一侧身就避了过去,手腕一翻又是凌厉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