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闷声闷气:“你同他打小玩在一处,感情好得没边。你当我不知道?那时候你怕是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
荀安想了想,回答:“倒也不是。你我幼时曾见过一面。我不至于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沈淮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书上有提过这一段么?沈淮脑子太乱,完全想不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在这本书里,荀家算不上主角,荀安更是依附于他哥荀英,戏份不多,寥寥几笔就算带过。同荀安的戏份,完全是沈淮穿书后凭自己的喜好加上的。
荀安道:“那时先皇在顺都设下国宴,我和父兄一同入都,就借宿在你们沈府上。只不过那日你恶疾发作,痛得在榻上乱滚,沈府上下为此乱成一锅粥,我就遥遥地在一旁看了两眼。”
竟然还有这等糗事。
沈淮于是厚着脸皮道:“若是那日你上来抱抱我,指不定我的病痛就消失了。”
荀安勾了勾唇:“我同你并不相识,一上来就抱你,沈府还不把我当作疯子打出去?”
沈淮想了想,也对。但不管怎么说,荀安同方允河的交情,都足够沈淮耿耿于怀好久了。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在荀安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荀安眉头皱了皱,道:“这支暗骑里,藏着一个羌狄高层。若是能把此人揪出来,兴许是我们攻破凭栏的突破口。”
沈淮玩着荀安的头发:“你有眉目?”
荀安答:“纳葵不是哈依的侄子么?我听说,他在冗南有个相好,是冗南那边的新贵,叫卓依。”
沈淮觉得好笑:“你平日里就打听这个?”
荀安睨了他一眼,继续道:“哈依曾明确表示不许他俩见面,但两人私下依旧纠缠在一起。直到凭栏一仗打响,纳葵才不得不同卓依分别。”
沈淮道:“所以你怀疑,这支暗骑里藏着的羌狄高层,很有可能是纳葵的情人卓依?”
荀安点头:“能一下子操动这么多暗骑的,也只有卓家了。捉住他,也就等于断了纳葵的翅膀。”
暮色降临时,庞春领着一干人等跪倒在沈淮面前:“末将守护沈大人失职,罪该万死。”
沈淮见状道:“我活得好好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二皇子呢?”
“糟了。”庞春神色一紧,连忙带人去查。
沈淮这才俯身从树洞里钻出来。刚起身时,他的腿突然一阵发软,干脆顺势倒在了荀安的怀里,行云流水:“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荀安不语。
果不其然,庞春神色匆匆来报:二皇子的马车仍在原处,但铁笼被人劈开,二皇子本人并那个冗南战俘均在混乱中被人劫走了。
沈淮闻言苦笑一声:“怕什么来什么。”
荀安却道:“二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一言难尽,"沈淮道,“你还是将我带到指挥营,我再同你细说。”
一行人天黑时回了营寨。沈淮一眼就看见将军座上的荀英。有些日子没见了,荀英那讳莫如深的面容令他整个人添了几分大将风度。
“凭栏的狂风,怎么将你给吹来了。”荀英道,他手一抬,示意手下上茶。
沈淮道:“别忙,我现在正烧着呢,喝不出你的好茶,别浪费了。”
“巧了,”荀英的目光落在沈淮紧紧攥着荀安的那只手上。他淡然道,“凭栏条件不好,我也没打算拿好茶伺候你。”
荀安摘了弓箭和长缨,向他哥汇报道:“那股暗骑往到了涉河便散开了,沈淮这边捉了一些人,其余的方允河带着人马去追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哥,我们是否派人去支援?”
“暗中跟着便好,不可打草惊蛇。”
荀安道:“那我此刻就带些人马,跟在方允河后面。”
沈淮见状不对,怎么还没喘口气又要走了?他于是站起来,道:“我同你一道去?”
“不用,”荀安按住他的肩膀,看了他一眼道,“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朝手下喊:“夜里枪不好用,换把剑来!”
沈淮眼睁睁看着荀安甩着披风大步流星踏出营帐,给他留了个潇洒的背影。
“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荀英喝着茶道。
沈淮这才收回目光,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悠悠道:“你是故意将他支走的?”
荀英悠然挑眉:“是,怎么。”
沈淮啧了一声:“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拿什么赔我的命?”
荀英抬眸:“什么意思?”
沈淮面色正经道:“大将军,荀安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苟活。”
“殉情?”荀英目光灼灼,“玩笑也要有个度。你看清楚,他是我弟弟。”
“我认真的,”沈淮道,“没他我活不了。”
荀英扶额。似乎是在思索沈相临死前究竟留了个什么祸害给他。
沈淮凑近荀英,压低声音道:“如果我说,我拿哈依的人头,换你弟弟,你肯吗?”
荀英眼都不抬:“不劳你费心,哈依这条命,是我的。”
沈淮扬起嘴角:“如果我说,我今夜就拿哈依的人头换这门亲事,你肯吗?”
荀英瞳孔猛地一缩。
沈淮见状哈哈大笑。
荀英道:“今晚你若是将哈依的人头放在我面前,你和荀安的事,我日后必然不会过问。”
“记住你的话,荀英。”沈淮起身道,“我这就去取我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