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
从小见惯商场上里尔虞我诈的情形,和两面三刀的“朋友”,他早已习惯性的将人的本性纳入泥潭,在利益面前,人性是不可考量的。
他本来想着,等李慕醒来会大哭大叫的让他对他负责,或者是赔偿金钱方面,没想到李慕如今来了一句不会让他对他的善良买单。
善良吗?
周泽逸想起那晚beta痴迷地舔舐着他手心的画面。
既然如此,姑且认为是他的“善良”在作祟吧。
“那李师傅,我还可以回工厂工作吗?”周泽逸掩下神色,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紧张看着beta。
李慕脸不争气的染上红晕:“当然可以,不过厂里的工作休息时间很少,你是enigma,易感期对于你来说还可以工作吗?”
李慕这下才明白周泽逸说提议要在一起,可能是害怕他向厂里举报,导致他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不会的,其实我分化成enigma以后就没有过易感期,那天也是受了李师傅信息素的影响。”enigma解释。
“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李慕愧疚道。
“这有什么,李师傅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周泽逸眉眼弯弯,笑的灿烂。
李慕眉头舒缓下来,听到周泽逸这样的话,心里放轻松不少:
“对,我们是朋友。”
眸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李慕话锋一转:“对了,我厂里——”
“放心好了李师傅,我替你请假了。”周泽逸回答。
“线长没有为难你吧?”李慕担忧问,他在这个厂里,几乎没有请过假,唯一一次是他淋雨发起高烧,在床上起不来。
他给线长打电话请假,线长说了他一大堆就是不肯批假,最后他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骑着电动车到厂里,线长才相信给他批了假条。
他却因烧的太厉害晕倒在了门口,有人拨打了120,他才捡回一条命,醒来线长又开始说他这么严重还来干什么,让他在领导面前丢脸。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李慕的错。
“没有,线长听说你生了重病立马批了假条。”周泽逸想起三天前他回到那个厂里,线长直接了断地告知他,他已经被辞退了,当着全车间的人痛骂了他一顿。
他什么也没说。
照常看机台记笔记。
半小时后,线长换人了。
“那就好,小周,谢谢你。”李慕打心底里谢谢周泽逸。
能遇见小周这样好的朋友,算是他这上半辈子的好运。
“那李师傅,你好好休息,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周泽逸起身站起。
“那个小周,你以后别叫我李师傅了,我叫李慕,如果不介意你直接喊名字就好。”算起来,周泽逸是第一个喊他李师傅的人。
周泽逸脚步顿了顿:“毕竟是前辈,那我以后喊慕哥,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慕听到这个这个亲切的称呼,嘴角微微上扬,肯定了这个称呼。
周泽逸继续说:“那慕哥,我们周一见。”
“周一见。”
周泽逸离开了病房。
李慕看着门关上,视线转到那碗皮蛋瘦肉粥,刚想拿起碗,手机铃声响起。
看向屏幕,是父亲的来电。
是自打25号就开始打的,已经99+了。
李慕叹了口气,划过了屏幕,电话那边传来破口大骂:
“狗畜生,你翅膀硬了?敢不接你老子电话了是吧?是不是被车撞死了?!”
李慕听习惯了这些辱骂:“没有。”
“哟,还敢顶嘴了?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这个狗崽子。”电话那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李慕能想象他的父亲一身邋里邋遢地点起一根烟躺在床上。
他没有出声回答,因为他相信这个男人会下死手打死他。
周泽逸出了医院,看见一家蛋糕店,他想起今天要回老宅,小妹上次让他买的小蛋糕他给忘了。
准备打开车门的手又放下,走进了蛋糕店,这时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看见了门口摆着的两盆盆栽,上面开着粉红色的细碎花瓣。
服务员看见又客人来,主动过去揽客问:“先生您好,需要买什么吗?”
“这花是什么品种?”周泽逸问。
服务员显然没有想到这位客人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面带微笑回答:
“这是香叶天竺葵,俗称玫瑰天竺葵,有驱蚊的功效,所以老板娘就把它摆到这里来了。”
见客人没有出声继续道:“这花香的不是花朵,而是跟着它一起生长的叶子,芳香类似于玫瑰。”
周泽逸摸了一下那翠绿的叶片,眸光暗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