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然居,茶香氤氲的厢房内两人一站一坐,安静得只闻及茶水沸腾的声音。
小窗微敞,依稀可见窗外枯枝发新绿,寒风卷残雪的场景。天然居的人巧思,从珍宝阁买进许多精致的象生花缚于枯枝之上,一夜新绿生,颇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意境,比别处更显雅致高华。
厢房内,一年长者执起刚滚过两遍的茶壶给另一人倒茶。“坐吧,不必拘谨!”待年轻人坐下才发问道:“可有见到你姐姐?”
阮平舟猛的起身,双手平举过头顶躬身为礼道:“回李东家,见着了,娘娘说皇后与王家所谋之人乃是新鲜出炉的左军都督府梁雍的大公子——梁启。”
“哦?还真是够贪心的,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儿挑明,若向皇上提他怕是不会应吧?”
“那是自然,除了七皇子,皇帝最忌讳朝中皇子与武将相勾连,所以她们也没打算让皇帝事先知晓此事,而是定在皇帝千秋群臣朝贺之时做些手脚,好让皇帝不得不答应。”
“此事二公主可曾知晓?”
阮平舟抬头看了威严坐着的人回道:“懵然不知。”
“你怎的就如此多礼了,让你坐下就好好坐着。哼,这么大的事儿当事人不知道怎么能行,找个机会,在皇帝千秋前几日再让二公主知晓吧,想必她会很感激我们的。”
阮平舟再次行礼坐下,只不过坐了小半边椅子,背脊挺得极直,“是,我会转告娘娘的。”
说完正事儿李骥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前日王家不是让你把丽人坊的账目呈上去了吗,怎么样,她们可有说什么?”
“容嬷嬷请了十数个积年的老账房在书房里整整算了两天,只查出百两的出入,容嬷嬷并未说咱们账目有何不妥。”
李骥抚掌笑道:“好好好,公子手底下还真是能人辈出啊,这一手账做得连王府积年的老人都查不出来,真是不错,那百两就是让他们查的,如此更显得真不是!”
“东家思虑的极是,王夫人对这次送去的银两也很是满意,当即赏了我两百两银子呢。”
李骥温和道:“她既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花在明面上,王夫人知道了会更高兴的。”
阮平舟此时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回道:“我明白了,谢东家指点!”
“对了,皇帝千秋已不足半月了,总不好叫皇帝过个千秋节都没有几件像样的珍品,蜀州近日研制出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这几天就要送过来了,王夫人也从我们这儿拿了几十万两的银子了,是时候让她放点血了,好了,你进来太久也不好,这里是蜀中传过来的新糕点,名曰蛋糕,我这留了两份,一份就你自己留着,一份你就献给王夫人吧,公子说这是公主殿下都没法拒绝的美味,想必王夫人也会喜欢的。”
“再次谢过东家了,我父亲和家中小妹有口福了,那小子就先告退了。”说完就躬身退了出去,一点儿也没有拖泥带水。
阮平舟出去之后荣二走了进来,“回东家,我已经打听好了,皇帝千秋那日尹府之人坐在左下侧第六位,应该只有尹氏长子尹宏泽参加宴会,尹顺应该还是不得出的。”
“那倒是便宜他了,要让他再多活些时日了,这保媒拉纤的事咱们之前也没做过,真不知道这一桩媒能不能把这对怨偶给锁死。”
荣二听着自己东家的话恨不得大笑出声,每天过来回话他容易吗,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好容易忍住大笑,回道:“我猜,东家一定会如意的。”
“哪里是我会如意,是公子会如意才对。对了,公子那边最近可有信传过来,缺些什么?”
“哦,公子说富世县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春耕都筹备的差不多了,就是欠了不少粮食亏空,有钱都花不出去,正气闷呢。”
“哈哈,好吧,这确实像是公子说的话,听说还是在土匪寨里缴获的占了大头,富世县的银子早被转移了,几乎所剩无几?”
“是的呢,东家,公子可是惦记那些钱有一阵子了,是时候让尹家也跟着吐点血了。”
李骥又看了窗外了梨花树一眼,“不急,这不春天刚来吗,尹家最大的钱袋子还是尹顺亲娘卢氏给的,等尹顺一死,那些钱自然就从尹家口袋里掉出来了。”
皇帝生辰前期,皇后宫中。
皇后近日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皇帝生辰之事本就繁琐,前朝后宫又都盯着这事儿,她又想事事办得尽善尽美,再加上她本就不是个真正有能耐的,进宫数十年,身边之人仍不可用,几乎事事都要亲历亲为,可不就是有得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