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楚言冷笑道,“给你们旱涝保收的基础饷银难道不是保障,身在这北方的谁不是吃了今天的饭不知有不有明天的,我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我还没什么保障呢!”
霍刀听着楚言的话仔细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当初逃出冀州城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儿,谁想过一定能活到明天,如果真的那么惜命他们当初就不会顶着严令偷跑出城了。
楚言见霍刀神色有些意动又加了一把火道:“放心吧,我们龙门镖局的生意遍布大半个熙朝,自然是有的地方挣钱有的地方亏钱,但你又何尝听说过有那里的镖局开不下去倒闭了的,没有罢!我们的生意不仅包括陆上还有水路,将军难免战前亡,万一真有一天中条山的兄弟不敌鞑子,我们也有办法撤退不是。熙朝上下到处都有我们的人,时时可以准备接应,西出太行,东去渤海,南抵川蜀,哪里我们去不得!”
其实这里纯属楚言在吹牛了,他们不仅没法西出太行,也没办法进驻渤海,不过今天不行不代表明天不行,明天不行不代表将来不行。况且,霍刀囿于见识不广也不知楚言所说之话的真假,反正现在糊弄糊弄是够了的。
霍刀听到这些,心里再无顾忌,自己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饿死在这中条山,现在有了第二条路,还给自己找了条退路何乐而不为,还没听到要自己做什么就满口答应道:“我同意了,我同意加入龙门镖局,日后只要不是让我去投靠鞑子,我霍某但凭吩咐!”
刘文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霍刀一眼,只得同样拱手道:“但凭吩咐!”
楚言见两人都再无异议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自己带着粮食上山实在是太过冒险了,还好这霍刀不是什么凶恶之辈,万一他们收了东西又将自己等人杀死在山上,对外只说从未见过镖局的人又如何说,自己还是太过冒失了。
霍刀见楚言好似在走神,轻咳了一声道:“还请楚兄讲些规矩,我们也好照办才是!”
“谈不上什么规矩,既然霍兄已然决定加入我们,那么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蒙古鞑子轻易的给剿灭了,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将派出曾经在军队里任过将军的人过来任教,帮助你们练兵,并派出一个教书先生专门负责帮着教授孩子们课业,当然愿意识字的大人也可以跟着一起学,孩子们可是一晃眼就长大了啊,孩子才是一个族群的希望,你们总不会想让他们长大后大字不识吧!
除了这些就是商队的事儿了,以后打有龙门镖局旗号的商队不得拦截,其余商队则一支都不能放过去!如果有人来找你们谈过路费的问题则必须要有我们派驻在这里的人一起参与,不能由你们一言而决!大致就是这些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们提。”
霍刀听完好似对方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至于对方要求在跟别的商队谈过路费的时候要有他们的人在场这也是应有之义,总不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吧!
刘文昌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相反,他觉得对方愿意派驻军官帮忙练兵,又派出先生帮忙教孩子们认字是对己方莫大的帮助,是对后面他们提出要参与管理过完商旅通过的一种补偿。总的算来还是对自己有利占大多数,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因此,协议在双方都非常满意的情况下被定了下来。他们仪式化的签署了一式两份的协议,签完字楚言笑得尤其开怀,他们哪里知道从师傅到徒弟承袭的不止有本领、文字、还有思想,一年之后这支有思想的部队他们能不能指挥得动还不一定呢!
当晚,宾主尽欢不醉不归!
此时,百里之外的京城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到了年节时分,进出京城的人员检查变得格外严格,不少流民被挡在城墙之外,饿死冻死之人不在少数。
张彬正坐在一辆两匹马拉的蓝色布幔马车里,车内很是暖和,前面领路的是几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他们虽然急慌慌的在赶路,但脸上却满是喜色,这一路上这些人对自己可以说是相当好了,他也不懂为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就在张彬被派遣北上之前,校长专门见过自己,跟他讲此去是要见他失散多年的小弟,让他不必惊惶。天知道他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有多高兴,自己找了数十年的弟弟真的要找到了吗?
后来校长又说让他把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都忘掉,尝试着做一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