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云清河又是身子极虚之时,一旦陷入昏迷,身体高热,后果难料。
云星回咬牙,家里又出现内贼了。
多亏今日她想着去给父亲熬药,幸好她前世足够关切父亲,对他的每一样药材都有亲自过目的习惯。
那一次,云星回请了一位游方郎中看诊,开药之时多添了一份苍耳子。还是父亲提醒,讲明原因,去掉了苍耳子这味药。
云星回特地去寻出苍耳子,记了下来。
没想到,今晚就派上用场。
这也是为什么云星回竭力让母亲带着弟弟去外祖家小住的原因。如果不提上一世对她的为难,云星回从这辈子的时间线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不会亏待母亲。
母亲只是回娘家探病,与家人小聚,云家还在,外祖家必定是笑脸相迎的。先让母亲和弟弟离开云家,她才能放心。
幕后之人的目标是父亲。
云星回不由想起上一世,父亲先失去双腿和前程,再失去妻儿,在病痛中挣扎求生,最后才和自己一起被烧死。
她就安静地坐在窗台下,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一轮孤月悬挂在上,皎洁的月辉照在身上,云星回闭上眼。
翌日一早,云星回送别母亲和弟弟,刚回到家中,就有人来报,老爷高热晕过去了!云星回大惊,慌忙跑到云清河的院子。
碰巧,云清河昏厥时候,李叔正在禀报府中事务。人刚晕过去便去医馆找了大夫,没有耽搁时间。
云星回赶到云清河跟前时,大夫刚刚诊完脉。
“云小姐,云秀才似是误服相冲的药物,眼下脉如鼓皮,瘀滞于内,毒邪外发,因而高热不止。先前的腿伤已是失血内虚,再开药许得仔细斟酌斟酌。”
大夫说出了为难之处,云清河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症,用药要掂量着来。
云星回听得心头一跳,恳求道:“劳烦大夫为我父亲开药。”
“老夫自当尽力。”大夫摆摆手,走到桌子前开始写药方。
“李叔,父亲怎么会服用相冲的药物?”云星回皱眉看向一旁站着的李叔。
昨夜她就已经同父亲说过苍耳子的事情,剩下的几副药全都细心检查过,怎么还会出现意外?云星回第一次用怀疑的目光审视李叔。
李叔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响动。
“堂弟的病症加重了?”
是云清海的声音。
云星回转身,云清海和云烨乔已经绕过屏风,来到内室。见云星回在,云烨乔快速看一眼云清河,面色发红,显然是发热未退。
“星回丫头,你爹情况如何了?”云烨乔面带关切,对云清河这个侄子,他是真心疼爱,望他成才的。
云星回微屈膝,见过两位长辈,将大夫的话重复一遍,“现在正等着大夫开药。”
云烨乔环顾四周,突然问道:“你娘呢?怎么不在这里照顾你爹?”
“外祖母突然病重,我娘,”云星回还未说完,就被云烨乔打断。
“所以你娘就抛下生病的丈夫回娘家了?不知轻重!不守妇道!”云烨乔眼含嫌弃地盯着云星回,仿佛她就是云夫人。
两个人是母女,眉眼相似,弱质纤纤的气质也很像。
只是云星回不是她母亲,当即回道:“伯祖父,不说我爹是娘离开后突然晕倒,我娘去外祖家尽孝道,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晓得伯祖父担忧父亲,还请您慎言。”
云星回不软不硬的话语一出口,云烨乔一愣,深深地看了云星回一眼,倒没有再说什么。云烨乔的确不喜云夫人,这里面是大人的事情。云星回是云家的人,云烨乔对她比她母亲多了一分容忍。
见云烨乔不说话,云清海适时开口,“侄女,我爹也是关心清河,弟妹不在一两日也无事,还有你伯母呢。有什么需要的,就到伯父家去啊。”
云星回淡淡地点头,“多谢堂伯父。”
气氛缓和回来,云烨乔父子与大夫询问过病情,又叮嘱李叔好好照顾主子之类的话,最后父子二人视线停留在云星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