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住她,瞄了眼盘子上的点心,都是萧慈喜欢吃的,我还没发作,谢灵仙已经预料到我想说什么,“陛下,您的那份还多,正在做呢。”
“这还差不多。”
谢灵仙摸了摸萧慈的脸蛋,拿起一块点心就要喂她,我眼疾手快接过来吃进嘴里,再把盘子接过来,塞到她手里,让她自己去吃。
萧慈站在殿中央,有些手足无措。
我这才咳了声,拿着谢灵仙端好的茶,润润喉咙,又道:“婵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要好好听谢相的安排,记住,你已经不是皇女了,你会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紧,有多少人仰望着你,就有多少人想要诋毁你,但是你必须做到,用自己的方式令人不敢冒犯你。”
萧慈抿着嘴,小脸严肃地绷着,但是她还捧着一盘新鲜出炉的甜点,让人瞧了觉得好玩。
她仰头看着我,似乎还想问我什么,但最后却说:“陛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守好长安的。”
我这才有零星几点笑意。
好容易把萧慈打发走,我和谢灵仙才能说说体己话,但更多时候,我们只是相顾无言,谢灵仙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这样表现出似有若无的眷恋,已经是她颇为伤怀的时刻了。
我已经快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
考虑的也更多了,但在面对谢灵仙的时候,我们依然是十几岁的心情。
我调侃她:“知道有人说你什么吗,帝女次母,虚凰伪凤,如今你成了摄政宰相,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妒恨呢。”
原本帝女只是沿用了公主的用意,现在渐渐成了皇太女的代称,和太子并称,时间久了以后,就连禁宫里的宫人有时也称呼萧慈为帝女慈,或是帝女婵婴。
谢灵仙反问我:“陛下心疼了?”
这下我还真说不出来半个字了。
谢灵仙起身,越过小案,窝在我怀中,太极殿外的桃花开的正好,暖风吹动帘帷,有几朵花片落在了我们交叠的衣袍上。
北凉是个疆土辽阔的国度。
即便地方和边境多有战乱,可是依旧强盛。
如此国家的帝王若是不能给人以威严,给人以庄重,又谈何让自己的子民信任这是可以护佑众生的那个天子呢。
数十年前北凉和西戎也曾有过和谐共处的一段时日,可现在已经结束了,就在景宁三年的春天。
我们萧氏,虽然称不上长生长寿,但也算不得短命,用美丽一点的字眼来说,就是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史书上留下璀璨的一笔,但又很快消弭于天际。
萧文珠的母亲二十八才有了这个独生女,四十二岁生了大病,撒手人寰,将位子世袭了下去。
萧文珠得了她的封号后就请旨去这大好河山里四处游历,结识了不少有识之士看到过不少民间疾苦,心智也成熟不少,胸中也生出了大志向,可皇帝正是忌惮萧歧这藩王,心头满是疑虑忌讳。
她也借口无心政事在江湖中韬光养晦多年,于是乎在刺探情报和伪装身份上,萧文珠有她自己的一套办法。
昭阳善武善战,她麾下有支娘子军便能利用女子善于伪装易容,小巧灵敏使其放松警惕遮蔽视线,几次大捷下来还有哪个武臣不服,有几个通文墨的臣子还想扯嘴皮,被昭阳拿拳头教训了一顿也就闭上了嘴巴,所以说因材施教才是正道。
你以为男人不知道各种利弊,以为他们是不开窍的朽木,实际上大错特错,他们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只是不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