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奏章扔在脚底下,将身子一扭,嚷嚷道:“这老匹夫搞得孤心烦,孤让他留在这,他焉敢不从,就让他继续上奏章,权当看不见好了。”
谢灵仙又将身子前倾,凑了过来,柔声细语劝我:“陛下您三思,林相不仅是三朝老臣,深得先帝器重,还是旧臣之代表,不能因为已经废黜的彭城公主是他的侄媳,就将林相冷落,陛下不若去相府慰探望一番,彰显您爱护旧臣。”
说来,这矛盾也是因为我在太极殿杀了许多旧臣所致,谢灵仙也是在为我调和矛盾,最后我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
我将书扔在一旁,看着弯身去捡我脚底下散乱奏章的谢灵仙,她一身白衣,面上有着浅淡笑意,我心弦一动,忽然问她:“谢卿,你今日……”
我忽然顿住,让四周侍奉的宫人到殿外,她们将屏风后面束着的绛紫纱帘放下,退至门外,还不忘将殿门关上,谢灵仙不明就里,还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要事与我说?”
“你猜我葵水可来?”
谢灵仙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书案前,微微蹙眉,又笑道:“来了。”
我背着手,晃悠着踱步到谢灵仙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摇头说:“我记得不是这个日子吧,欺君之罪可是很大的,谢卿不要乱说。”
谢灵仙点着头,堂而皇之让我恕罪。
我话锋一转,又拐到了另一件事上,“听闻,久病之人思淫|欲,不知谢卿是否听说过这个说法?”
她执笔,摇头。
我雀跃道:“那不妨今日试一试。”
俯身勾住她的下巴,从身后吻了吻她的侧脸,软绵绵的,如同雨后的云彩,带着些懵懂凉意,她执笔之手猛地一颤,笔尖的墨汁撒在了书案上,以至于眉头蹙的更紧。
我干脆将她横抱起来。谢灵仙以为我会将她带到寝殿内,但我却将她放在了我的书案上,索性桌案宽阔,才没使得上面堆积的东西被推在了地上,谢灵仙神情慌乱,撑着胳膊就要起身,我却摁住她的腰腹,让她又倒了下去。
谢灵仙压着声音,哀求道:“起码,不要在这里。”
“驳回。”
“我求陛下了。”
她的鞋履掉在地上,我握着她纤细的脚腕,将她的腿架在我的臂弯中,如此一来谢灵仙再想起身是不行了。
“谁让你今个求情了。”
“他……”
我赶紧打断谢灵仙:“我命你,不许提别人,这时候说这个,真是不合时宜。”
“那我们聊聊那幅画吧。”
“好啊,莲花图是吧。”
把花瓣聚拢,挤在莲花的茎叶之上,不复垂在四方随风摇摆的模样。说起来我曾找人按在床头那副莲花雕刻过一些玉樽,也尝试过让御园的宫人养出如此风姿的花朵,可是不管怎样折腾,呈上来的物件再如何华丽精美,却始终不如谢灵仙送我的简简单单好看。
花瓣就像是狂风席卷后的残云,狼狈地堆在大片留白的天空一角。
谢灵仙双手盖在莲花上方,悄悄将被掀起来的繁复花瓣又给搡了下去,努力使其恢复原样的样子真是让我不禁笑出声来。
我想低头,却被谢灵仙用力拽住了领口。她看着我好整以暇的模样,哼笑了一声:“衣冠……”
我就喜欢听谢灵仙骂我。
可惜,她还是没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