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撞疼。”牧芸花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冷静一点。
家里都是自己人,安诺便没再换衣服,穿上内衣就出去了。
很多亲戚已经到了,安妈妈跟自己姐姐正聊得热火朝天,厨房里已经换成几个爸爸在忙碌,餐桌和吧台上堆满了串门的礼品,安哥和安嫂还有程雯静的老公都坐在一张折叠方桌边做着什么吃的。
程雯静过去抱着自己老公亲了一口,从他手边的盆里分走一些小龙虾帮忙处理,安哥和安嫂则在准备烤小饼干。
两人起晚了,又没什么事干,跟几个长辈打过招呼就跟小侄女一起去拼完早上的乐高,没过一会儿,处理完小龙虾的程雯静拿着两杯柠檬茶加入拼拼乐大队。
表姐妹的关系非常好,又许久没见,两人一碰到一起就开始聊天,乱七八糟啥都聊,上到天文地理外星人,下到隔壁班里小情侣儿的惊天动地四角恋,他爱她她爱他他爱他她爱她,最后四人喜提教务处教育一日游加请家长。
炸裂程度连隔壁在分享煲汤心得的妈妈们、正在撸面团和烤饼干的安哥安嫂把桌子搬过来、在厨房里吵吵闹闹的爸爸们安静了下来,一群人围着听得津津有味;这还不要紧,由于牧芸家里从医含量过高,从小又在医院长大,炸裂八卦听得更是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的都要多,最后成功加入了群聊。
适度八卦确实是一种有效拉进大家距离的方法,虽然都是第一次见,不过还没到饭点牧芸就跟在座各位打成一片,甚至可以跟妈妈们聊一些中药煲汤、怎么更有效去调理身子之类的健康方面问题,成功俘获了安妈的心,对安诺的室友又放心了一些。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聊到了开饭,一张大人一张小孩两张桌子正好坐下,安俞两夫妇非常厚脸皮的当起大孩子坐小孩桌,火锅起了两个炉子,小侄女先一步把肉丸子倒了进去,程雯静从烤箱里拿出一盘奥尔良鸡翅装碟,她老公把小龙虾都拿出来,带着手套剥好。
大人那边就没小孩这边那么热闹,有的没的扯着些家常,不过安妈妈还没跟牧芸聊够把人连带安诺薅了过去,继续探讨老人家怎么防老寒腿这个问题。
安诺倒是无所谓,毕竟难得可以好好陪陪父母,她一边听着牧芸跟妈妈和姨妈科普着一些日常保持健康的知识,一边跟爸爸说要吃啥,她爹虽然嘴上还在跟姨夫聊着天,不过手里默默把她要吃的东西烫好放到她碗里。
牧芸和安妈妈这边虽然聊得起兴,不过手里都没闲着,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把安诺爱吃的东西往她碗里堆,不一会儿,安诺的碗就被堆成小山一样高,使得她不得不说停。
等牧芸跟安妈妈聊完,安诺突然凑到牧芸身边,问起吃饭前还没讲完的一个八卦。
具体情况就是牧芸妈妈一个病人,病入膏肓,无人照顾,没钱住院;因为年轻时候的所作所为,女儿脱离户口自己跑了,儿子因为犯了事被人判了九年还是十年,所以这病人没人管她。
“那个妈妈的结局很糟糕。”牧芸靠近安诺,低声咬耳朵,“也就半年前的事情,我妈那边的护士跟我说的,我记得很清楚——儿子还在蹲大牢,老公跟小三跑了,父母早已不在世,她自己是家里亲戚都嫌弃的角色,最后……”
“最后?”
“……要不我们吃完饭再讨论这个话题?有点恶心。”
“没事,我不介意。”安诺吃这瓜正吃得上头,筷子一放,洗耳恭听。
“最后,这个妈妈因为没人管她,自己腐烂在了家里的沙发上,臭到隔壁邻居报警,才发现她的尸体,发现得时候已经腐烂到人皮跟沙发皮贴在了一起,没法分开的程度……最后还是在国外的女儿回来送了她一程。”
听到结局,安诺跟吃瓜吃全了一样,心满意足战术后仰了一下。
“怎么了?”见安诺似乎有点在意这件事,牧芸问道,“认……识?”
“不,只是想吃个全瓜而已。”
……道理我都懂,但吃饭的时候还要听下去也太拼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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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诺家过中秋很简单,倒是不会弄烧烤这些复杂的东西,想吃的话几个年轻人喊个外卖回来然后在阳台排排坐一边吃一边唠嗑,然后开两三个冰皮月饼大伙儿分着吃,聚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就散了;安哥还要早点,家里有小孩,不能太晚睡。
家里的亲戚都是非常有教养的人,中秋赏月场地选在了安诺家,那么多人过来玩,最后也把家里收拾干净才离开,不需要安诺他们再费劲去收尾。
不知道是中午睡多了还是喝了茶的缘故,牧芸这回熬了下夜也觉得还好,比较精神,便拿了本小说先看会儿,看累了再睡觉。
正当她正准备支起自己平时睡的枕头,手微微一顿,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耳朵。
这是——安诺睡过的枕头!
中午牧芸给安诺的枕头是自己常睡的那个,而自己枕的是一个芝士条抱枕。
牧芸轻轻抓着枕头的两侧,弯腰把脸埋进枕头里,上面还残留着安诺常用面霜的香味。
她对桂花香情有独钟,很多香薰、面霜、沐浴露都几乎都是桂花味儿,即使像牧芸这种对香味不怎么研究的人,现在闻多了也可以精准辨别。
唉?不是。
牧芸把通红的脸从枕头里抬起来——自己这个行为是不是有点变态?
她把枕头放回原位,不过没过两秒,又埋了回去,心里承认道:也许真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