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面,赤金色的眸子在月下熠熠生辉,叫他无处可躲。
乱了。
呼吸乱了,心跳乱了,一切好似都乱了,唯有被他试探的心是明确的——
云仝伯竟然真的又一次被他攻略了。
怎么办?
温卿尘很慌乱。
他从云仝伯的怀里跳出来,一溜烟跑进了船舱,转身“砰”地把门关上。
云仝伯凝望着温卿尘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如果他没看错,温卿尘亲他的时候分明是清醒的。他们两情相悦,就是自己刚刚太迫不及待了。
他之前对他如此冷漠,忽然如此亲近,温卿尘害怕得跑掉也是正常。
他下次一定注意。
-
温卿尘一路跑回到船舱的房间里,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冷茶。
待脸上的温度稍降些,他才停止了动作。
温卿尘脱力瘫坐在椅子上。
当他准备郑重其事地开始考虑与云仝伯之间的关系,他又本能地开始溜号。
按照隗语冰的意思,师尊就是那个一直操控系统左右他的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在他心中到底是弟子?还是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
为什么他要他攻略云仝伯?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明明已经是当世第一 ——只差一步,他便可成为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飞升成神的人?他还有什么可图的?
还是说他做是为了救寿数将近的师母?
还有,
为什么非得是他?
……
温卿尘强忍着心中的悲伤,试图推算。
奈何他在算术一途实在没有天分,得出来的结论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
温卿尘算了两次就开始摆烂。
与其在这里独自苦恼,试图利用已知线索拼凑一个答案,还不如亲自去问个究竟。
他这么想着,也干脆利落地做了。
一开始与云瑶见面的只是分神,并非元泾尊者本人,因此,尊者并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再者,分神虽然受主神识操控,但这是有限制的,估计隗语冰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传音给他。
尊者的性格他了解,有些傲气的在面对一个“无知”的人时,总会不经意间露出马脚的。
他想要试探出结果,就必须抢在分神与主神识碰面前。
如今隗语冰重伤就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飞舟一路向西南行驶,在全速前进下,他们次日一早就回到了青阳宗。
温卿尘先是去复命。结束后,他大步朝尊者闭关的山峰走去。
尊者似乎知道他要来,早早地作了吩咐。守门的弟子见到他,快步上前迎接。
夹道上种满了绿植,顺着往里走,穿过几道石洞门,温卿尘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一身月白色衣裳的尊者就坐载主位上。
他见温卿尘到来,抬手拍了拍身旁的矮座,示意他坐下。
温卿尘时刻谨记自己的人设,大步走过去,想像曾经那样亲亲热热地喊一声“师尊”。
他嘴唇嗫嚅,最后吐出来“尊者”二字。
他终究还是心存芥蒂的。
“徒儿怎地忽然如此生疏?”元泾的眸色暗了暗,
“徒儿只是想到了司抚长老。”
“这好说。司抚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你还是称呼本尊为师吧。”
温卿尘乖乖答应:“是。师…尊。”
尊者满意地点点头,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很早便在了吧?”
温卿尘怎么可能承认,当即摇头:“我是那天祭天大会结束后才去的。那里植被茂密,适合我修炼。”
他见尊者意欲继续问下去,率先回答:“云瑶仙子离开之后,那里又陆续传出些异动。我一时心生好奇,这才追着气息寻了过去。之后的事,师尊您也知道的。”
尊者摸了一把山羊胡,视线从温卿尘身上扫过。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温卿尘觉得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于是,他问:“师尊,语冰前辈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尊者闻言,沉了脸色。
他一改之前的和煦语气,说:“你师母与家中姊妹素来感情要好,独独她嫉恨你师母多年。我只说了你师母想见她。她便自毁丹田。”他语气中藏着遗憾和无奈。
温卿尘自觉这或许是线索,便追问他道:“前辈为什么会嫉恨师母?”
元泾尊者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眼神说不出的悠远,又仿佛在窥伺什么。
片刻后,他重重咳了起来道:“咳咳……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问……咳咳咳……这样……咳咳咳……我带你去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