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的师尊清冷孤傲,第二世的弟子腼腆内秀,这一世的他更加鲜活。
他感觉自己好似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温卿尘与他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迷雾。
你到底在想什么?
云仝伯思索着,脸颊又蓦地一疼,思绪被彻底打断。
温卿尘那双不听话的手又开始作恶,而且发出了一连串桀桀的怪笑。
云仝伯觉得自己的底线受到了挑衅,尊严正在遭受史无前例的践踏,周身的气温瞬间降到了冰点。
短处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他忍无可忍,闪身来到温卿尘的房门前。
云仝伯举起手,想要抬手轰开。
恰好此时,阿爷带着两小只饱饭路过。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云仝伯的这一掌继续挥下去不是,就这么收手也不是。
阿爷好似秒懂了他的窘迫,道:“你们都老夫老夫了。小尘只是在洗澡,你可以进去的。”
长乐无条件相信阿爷的话,点点头。
阿啾似懂非懂,但他相信长乐,也跟着点头。
云仝伯的脸色不仅没有因为他的熨帖缓和下来,反而愈演愈烈,有了风雨欲来的感觉。
阿啾敏锐地感到危险,顶着橘子罚站的记忆在脑海中迅速重构。
他张嘴咬住裤脚,提醒看着有点呆的朋友——大事不妙,走为上计。
长乐秒懂它的意思,对着阿爷说:“阿爷,长乐和阿啾都想再听一遍唐僧绑架黑熊精的故事,阿爷能再给我们讲讲吗?”
阿爷:“好,我们回房间去。”
三人离开,云仝伯也没了敲门的心思。
他转身出了客栈,在颐安城十里外找了一处空地。
他单手持剑而立,另一只手在掌心续起一股灵力,将追在身后躲躲藏藏的几个魔修拽到面前,吩咐道:“陪我练练。”
几名魔修闻言,抬眸与云仝伯对视,被他冷冽如霜的眉眼吓到互相对视一眼,哭道:到底是谁惹了这尊大佛?魔修的命就不是命吗?
“练得好了,我不杀你们。”云仝伯再次开口。
迫于男人的威慑,几人不敢再有小动作,只能边哭边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
刀光剑影里,云仝伯战意直冲凌霄,剑气搅动着风云。
乌云逐渐聚拢,呈现黑云压顶之势,紫黑色的电脉在云层中跳动,
风卷起漫天黄沙,宛若狂蜂飞舞,枝梢的绿叶被吹响,发出白鹤啼鸣的声音。
云仝伯引动天雷,任由其中暴虐无道的气息从他的筋脉中卷过,将体内魔气压制到最低之后,旋腕前指,千万剑影在他身旁缓缓成型。
云仝伯松开执剑的手,以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结印。
对面的魔修只觉得眼前有剑光闪过,他们死到临头,选择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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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安城内。
呼啸的风吹开一间客房的窗棂,雨砸在地板上,发出细密“啪嗒”的声音。
温卿尘被冻了个激灵。
他先是施诀穿上里衣,跨步从浴桶中走出去后,掐了个诀将衣服弄干。
他确认打扮没问题了,这才走到窗边去。
临近了,温卿尘清晰地感觉到夹在风中的剑意。
他顺势抬头往风云聚集的地方望去,感叹:“真强,颇有我当年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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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翻涌,宛若天幕被撕开一道口子,坍塌而下。
那几个魔修给自己组织了好半晌的遗言,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风雨停了,一缕斜阳穿透云层照落在他们的脚边。
几人中较胆大的那个人抬起眉毛,眼睛透过上眼睑被牵起露出的缝隙往外打量。
只见一身白衣胜雪的人收刀入鞘,四周霸道的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的表情淡漠厌世,眉心极细微地蹙着,隐隐透露着不耐。
“你们走吧。”
目睹一切的魔修得令,感恩戴德地道了谢之后,一手一个同伴拎着就跑。
他们再也、再也不要再来跟着云仝伯了。前辈说得没错——挨魔尊大人十掌都比跟踪云仝伯多一层活下来的机会。
这人真的太恐怖了,惹不起但躲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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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仝伯回到客栈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温卿尘的房间,将他的玩偶取回。
然后就是用传音符给未央城某个给他出馊主意的人痛批一顿。
千里之外的人在听到云仝伯的死亡威胁时,毫无畏惧之色,他反而感慨道:“总算叫我从你身上看到点人气了。你看你现在多有活力?不比你之前一直丧着个脸,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模样好多了?”
“话说,是谁把你逼成这样的?是不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妖?我忽然想跟他交个朋友。你……”能牵个线吗?
云仝伯无视他未断的话语,径直捏碎了手中的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