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域晚上有应酬,回到公寓,时宁已经在沙发上睡着。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小块阴影,唇珠粉嫩微红,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时宁被周天域拖鞋的动静惊醒,缓缓睁开眼。
“我跟经纪人说了结婚的事,和预想的一样,被劈头盖脸的骂了。”
周天域哑然失笑,“笨蛋,凌波娱乐觉得你有走红的可能才肯签,结果你不到一年,就给人家甩了个重磅炸弹。”
“我签的合同条款根本没提到结婚,只是不许跳槽到其他同类型的公司,否则将会付出天价违约金。”时宁支撑着坐起来,对着茶几上咬了一口的奶油蛋糕,觉得索然无味。
“别管他。咱们有更重要的事。”周天域脱下外套搭在时宁肩头,拉着他的手畅想着婚礼细节。辛辣的酒气冲入鼻腔,时宁歪着头,端起面前冷掉的茶水喝了几口。
“听着就好麻烦。”时宁握住周天域的手,“咱们已经结婚,我觉得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那怎么能行?”周天域认真道,“和我在一起,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等咱们回老宅见了爷爷,该有的彩礼首饰一点都不能少……”
时宁苦笑,觉得周天域在说醉话,虽然今天喝的酒并不多,轻声埋怨,“他们不会接受我的,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那这些我都给你。”周天域豪情万丈地从钱夹里取出黑卡放到时宁掌心,“拿着随便用。至于彩礼,你自己说个数,我转你。”
“又不是买卖。”时宁起身,给周天域倒了杯热茶。倒水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倒影,憔悴苍白,双眼空洞,表情僵硬地跟结婚照上一样。
时宁一时失神,直到热水溢出杯子,才慌忙按了停止,把水端到周天域面前。
周天域牵过他的手,把玩着指头上闪烁着光芒的黄钻。时宁小猫似的依偎在周天域的怀里,嗅着残留的烟酒气息,心里更堵了。
“我身边的朋友,彩礼最少的也过了千万。”周天域若有所思道。
“九百万。”时宁在谭佳计算的基础上打了个折。
“太少。”周天域借着三分醉意,用手指勾勒着时宁的眼角眉梢,“你可是无价之宝。”
时宁只得原原本本报价,周天域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还说太少。
“1314,一生一世,是个好兆头。”周天域自说自话,“不过好像也少了点。”
眼见恋人又要往上加,时宁连忙制止。于他而言早已过了为生活奔波的时候,也不想要高价,感觉做交易一样。
在时宁心中,自由无价。曾经失去又颇为不易的获得,只是因为太喜欢恋人,他才勉强放下。
“和你,一生一世不够。”时宁妥协地吻在周天域脸上,“999好不好,想与你天长地久。”
三分钟后,时宁的银行卡收到消息,已到账九百九十九万元。
数字长长一串几乎天价,仍不够付公司附近一个三居室户型的全款。时宁看着户头上的数字,习惯性转为定期存款。
“我不想办婚礼。”时宁靠在周天域肩头,“假笑着对一桌又一桌陌生人敬酒,听着口是心非的吉利话,简直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结婚只是咱俩的事,和别人没关系。我不想让生命中最重要的仪式以闹剧形式出现,这太可怕了。”
见周天域没吭声,时宁只能硬着头皮顾自往下说,“别太麻烦好不好?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度蜜月看风景,享受真正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时宁语无伦次的话语让周天域皱起眉头,回头一瞥,正对上他饱含泪光的双眸。周天域心里一惊,忙抬手拭去,却如断线珍珠般越掉越多。
“什么都没准备好……”时宁在周天域衣衫上肆无忌惮地抹眼泪,“一切都太急了,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