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茶代酒,周天域眼睛也不眨的喝了大半壶苦丁茶,把身边叽叽喳喳的唐情圣着实吓了一跳。以为是店家以次充好,茶水质量有问题,就试探着尝了尝。只抿了一小口,浓郁的苦味在舌尖迸发,连吃好几颗花生糖都压不下去。
“你是不是味觉出问题了?”唐立泼掉周天域杯子里的残茶,换上刚泡好的枸杞菊花。暖黄灯光下,茶汤温润晶莹,上面飘着几粒红宝石般的枸杞,散发着清冽的香味。
周天域没有伸手接,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把玩着。和时宁恋爱后,多数时候他都保持着心情愉悦,烟也渐渐抽的少了。如今时宁毫无征兆地提了分手,让他无时无刻感觉锥心疼痛,只想用烟草来麻痹缓解。
唐立之前闲着无聊,悄悄加过微博上时宁的粉丝超话。几天前分享了一张时宁的日程表,近几天形成只有两个字——屿城。想必是凌波娱乐内部工作人员透露的,想给旗下艺人汇聚点人气。
在搜索框中输入时宁两个字,弹出来第一条是《花花世界旅行团》的一条花絮,视频里汇集了各位嘉宾的机场路透,时宁身着冷色调休闲装,戴着几乎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粉唇紧抿,整个人都散发着忧郁的味道。
“他瘦了。”周天域接过发小递来的手机,“脸上线条紧绷许多,衣服也空荡荡的。照片里都如此,想必真人已经瘦
成一把骨头。”
唐立腹诽,只有爱到深处的人才会如此见微知著。稍不留神,受到启发的周天域已经用平板电脑登陆了某个直播软件,果然,雪糕老师的账户并没有拉黑他。账号显示最近一次登陆时间为半天前,雪糕老师更新了相册,灰蒙蒙的底色中,几株笔挺的大王椰笔挺站立着,巨大的叶片被吹的凌乱不堪。
天气预报显示,今日的屿城,也挂了这样一场狂风。周天域摩挲着屏幕,恨不得将这张照片定格在眼睛里。这是他和时宁仅剩的一点联系。
“我想去趟屿城。”周天域登陆航空公司的网站查询机票,“你帮我打听下他们住的酒店,我这就飞过去。”
唐立纹丝不动,只是问如果时宁不肯来见,又该怎么办。
“时宁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兴趣参加这档旅行类综艺,在镜头前再重新认识彼此一遍。虽然当时在开玩笑,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行性。大不了联系节目组搞个冠名,我想导演一定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话音入耳,唐情圣被吓得一激灵。凭借对周天域二十多年的了解,只觉得他彻底疯魔了。如今天寰集团正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如果再将巨款用在冠名娱乐节目这种事情上,只怕节目还没播完,股东们就会堵了总裁室的大门,勒令周天域引咎辞职。
“董事会不会同意这种事。”唐情圣打了个响指,“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你们公司最近一直挂在财经网站首页,连我都看得出来,有所谓职业经济学者在带节奏。”
周天域面不改色,说大不了以个人名义赞助节目。即使《花花世界旅行团》有越来越火的征兆,导演也不至于拒绝送到眼前的银子。
纵横商场多年的周天域,理性、睿智、坦荡潇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王者般不怒自威的霸气。曾经唐立都以为伴随时间的流逝,曾经在绝望中变得偏执的小男孩经过财富洗礼,已经变成镜头前风度翩翩的财团继承人。
而如今,恋人的骤然离去,让周天域恢复了十多年前的模样,甚至比那时更变本加厉。
唐情圣赶紧叫停,说这样做只会将时宁推的越来越远。
“时宁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周天域双目赤红,“你说,他会不会是心里有了别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唐情圣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相信我,虽然娱乐圈诱惑极多,但时宁根本不是水性杨花的人。记不记得,你让我查过他的黑历史,无论动用多少手段结果都一无所获。”
开始唐立也不相信这个漂亮的过分的男孩儿感情经历居然是一张白纸。直到逐渐有了接触,甚至称得上朋友,唐情圣才不得不承认,周天域这位铁树开花的稀有动物着实捡到宝了。美丽的外表必然吸引狂蜂浪蝶,但时宁内核稳定如千年冰山,一直坚持着除了学业就是赚钱的二元化生活。仿佛浑身带着层缀满尖刺饿的铠甲,任何人都难以靠近。
在文市昏暗的酒吧中,唐情圣借着三分醉意,壮着胆子问时宁当初和周天域如何开始的。
恰逢DJ将一抹金色灯光打在时宁身上,整个人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美目低垂,嘴角含笑,完美的好似神殿中鬼斧神工的雕塑,非人力所能及。
时宁低着头,腼腆羞涩如带着晨露的新荷。舞台上传来浪漫悠扬的萨克斯曲,面前人好似醉在其中,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