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那雨在涂涟这边是穿身而过,但是落在两个少年身上,却能真真切切伤到他们。
“雨里有古怪!”少年看着另外一个,大声问他:“你还能走吗?!”
被问到的不说话,像是傻了,少年也不管他的回答,把人往背上一背,惊诧道:“你好轻啊。”
背着人跑了几步发现这样不合适,这样一来,血雨几乎全洒在背上那人身上。他停下来,又把人抱在怀里,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
效果微乎其微,终究是两个血人。
画面霎时间翻转,涂涟再睁眼,血雨已经停了,哦不,是他们换了个地方,想来那场血雨,并不是能撒到后棂山的每一处。
两个少年待在溪边,看起来正常的那个正在捧了溪水洗脸,另一个只盯着他看。
蠢啊。这一路上,他竟是一点儿都没怀疑这家伙是个孬的。
他甚至……他甚至还把自己干净的里衣撕了一块下来,沾了溪水,去给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擦脸。
很快,露出白白净净一张姣好精致的脸来。
少年脸红了红,“你自己擦吧。”见着人家好看,就一个劲儿献殷勤:“你饿不饿?”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些点心来:“这是我悄悄存的,担心练功的时候饿肚子,没想到这时候能派上用场。”他憨傻一笑,递给人家几个,这次倒是接过去了,但还是没吃,他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对方效仿他,也往嘴里塞了一个。
“我叫涂涟,你叫什么名字?”
涂涟扶额,他想的没错,还真是这壳子年少荒唐的时候。
对方眨了眨眼睛,轻轻摇头。
少年涂涟很感兴趣地盯着他瞧:“摇头是什么意思?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
对方咬了咬嘴唇:“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少年涂涟不解,问道:“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父母是谁?师父是谁?他们都没有给你取名字吗?”
他眼睛明亮,神态却畏缩萎靡,很假。
涂涟抱臂看着。
可惜眼前这个还是太年轻了,看不通透,只觉得他可怜。
“我在这里……出生的。”
少年涂涟眉头一皱,“在后棂山出生?”他立刻联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后棂山吗?”
眼看对方摇了摇头,少年涂涟一脸的痛心疾首:“到底是谁做了这么大的孽?!竟然把孩子扔在后棂山任你自生自灭!”
他激动,对方却很淡然,只单是看着他激动。
“你……你娘在这里生下的你吗?”
问完,看着对方迷茫的双眼,他拍了下脑袋,涂涟看着好笑,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人说自己在这里出生,又没有人教他养他,长成这么大已经是奇迹了,估计并不知道自己娘亲是谁,否则早想办法投靠双亲去了。
“你……你一人在这里长到这么大,吃什么喝什么?那些魔物……”
他吃惊不已,话说到一半生生顿住了,只因为看到对方褴褛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皮包骨,瘦骨嶙峋,却遍布伤痕,新伤加旧伤恐怕数不胜数,只因衣服破烂陈旧,不知道是从哪里扒来的,全然盖住了。
大概是脑补出了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无论是被宗门长老阻挠,还是最初情真意切不久情变,总之,有了这个孩子,可是却无人想管,亦或是无人能管。
川无峰,最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后棂山,这是禁地,孩子丢在这里,必死无疑,死了,便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打的一场精明的好算盘。
少年心软,想着想着眼圈红了。
对面那个全然无知,手里的点心吃完了,又期期艾艾地望着他。
“给你,都给你。”少年涂涟把自己的存货全抖落给了对方,看着他慢慢吃东西的样子,陡然道:“我教你一些招法吧?你能活下来,目前为止都是侥幸,你没有基础,太深的怕是学不会,我教你一些浅薄的,遇到一些好解决的魔物,多少能防身一时。”
对方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他。
涂涟叹了口气,有人说行过的每一步路都刻在经历里,这话不假,年轻虽然本钱足,智商却总是跟不上的,眼光也是。
同样的把戏,换到他身上就看得清晰明了,可是在少年时的“涂涟”看来,对方只是个被遗弃的可怜孩子,只想着要如何对他好。
之前只想说他愚蠢,现在看来,只是年轻天真罢了。
不谙世事的少年,这也怪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