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秋好奇:“你用什么算的?”
季听奕:“失物占。”
纪明秋:“……你用失物占找人?”
“我没找人。”季听奕道:“我在找邓梅泯灭的良知。”
季听奕嗓音仍然不悦,可见对于自己被沾包这件事,他十分、特别、极其的不满。
纪明秋岔开话题,问道:“你现在过去?”
季听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纪明秋的问题。
更深露重的夏夜,既热又闷。
纪明秋一边开车,一边目光深沉地思考了片刻。
他知道季听奕不是善类,却也不觉得季听奕大半夜跑过去,只是为了找邓梅的麻烦。
于是,纪明秋看似随意地问:“那两人的命盘还有什么问题?”
季听奕抬手调了调空调出风口,凉风吹过,他烦闷了半天的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他侧头看了纪明秋一眼,慢悠悠道:“从命盘上看,那位站在贞节牌坊下高声发誓的高管,这辈子真的会出轨八次。”
“……”纪明秋小小地沉默了一下。
季听奕:“你是不是觉得他老婆很惨?”
纪明秋口气是一贯的漠然,带着作壁上观的疏远:“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管别人的家长里短。”
季听奕:“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本来就充满爱心。”
“……”
一向性子冷淡的纪明秋正式不想和季听奕说话了。
不多时,纪明秋开车将季听奕送到目的地。
二环主路边唯一一片还没开始拆迁的棚户区,在这样的深夜,看起来一片漆黑,莫名违和又诡异。
季听奕一边推门下车,一边问道:“你回哪?”
纪明秋:“我去趟白云观,为了给你保出来,我答应陈延安,帮他看管个东西。”
季听奕原本还纳闷自己是怎么被放出来的,听到这,觉得纪明秋还挺讲义气。
纪明秋坐在车里,转头看了看街边那片棚户区。
漆黑的高空中,含着一点隐隐的怨气。
纪明秋微微皱眉:“我觉得这里有点不正常。”
季听奕一乐。
他撑着身子在车边站稳,俯身看向车里的人,含笑道:“那你陪我一起?”
季听奕清俊的面容中,那双已经刻意收敛的桃花眼,仍然含着与生俱来的诱惑。
在他的身后,周边高耸楼宇环抱,怨气盘踞在整片矮房空荡的上空,几乎凝出阴影。
纪明秋顿了顿,脸上的不自然转瞬而逝。
他问:“是你们妖族都喜欢迷惑人心,还是就你一人喜欢这样?”
季听奕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后,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这方面,我比其他人都厉害点。”
他说着起身,留给纪明秋一个背影:“记得帮我跟陈延安问好。”
深夜的街边,路灯昏暗,树影斑驳。
季听奕知道这点小事,没必要同时出动他和纪明秋两个人,走得十分干脆。
几近凝噎的夜风中,他步伐慵懒,看似格外漫不经心地走进了这片死地。
巷子里到处摆着各种杂物,布满尘土,脏乱不堪,像是很多年也未曾使用。
平房墙壁同样甚是斑驳,不少地方已经露出了内里的灰砖。
季听奕望着空中的怨气,手腕翻转,凭空握住一方罗盘。
罗盘外沿花纹繁复,尽管边角磨损厉害,可看起来,是个十分讲究的物件。
他掐诀驱动后,罗盘指针微微摇摆,随后缓缓转动起来。
最终,指针停在一个方向。
季听奕顺着指针看去,看见了一栋私建的二层小楼。
一众平房里,这栋尖顶小楼,看起来格外显眼。
此时,小楼二层的窗户里,还有一点微暗的灯光。
季听奕顺着小巷走到深处,抬手敲响了铁门。
他等了良久,终于等到门内传来响动。
一位年迈的老奶奶站在门内,打开了老式防盗门上便于谈话的小窗。
老人看了看门外的季听奕,有些奇怪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人穿着居家睡衣,头发有点乱,眉宇神色迟缓,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
可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过多的打量,看起来知书达理、教养极高。
季听奕:“请问,邓梅是住在这里吗?”
门内人听见邓梅两个字,神情微变。
她谨慎问道:“请问,你找邓梅……有什么事?”
刚刚在车上,纪明秋察觉出季听奕大晚上跑来找人动机不纯,但被后者三言两语带过。
季听奕今天在派出所蹲了大半天,无聊到极致时,将邓梅与她丈夫的命盘重新细细想过。
从命盘来看,那名高管除了出轨,的确没什么别的问题。
可打电话找季听奕算姻缘的邓梅本人,今年命里有劫。
凡人命数生来既定,死生皆为常事,除非圣贤转世,大多气运微薄。
劫之一字,万万轮不到凡人来扛。
季听奕:“她今天给我打过电话,我刚刚想起有些事在电话中没说清楚,觉得最好跟她当面聊一聊,她在家吗?”
门内老人目光闪烁了些,她蹙起眉:“你说……邓梅今天给你打过电话?”
季听奕听出老人话里的异样,却丝毫不慌,回道:“是。”
老人闻言,眉头紧锁起来。
她逐渐露出怀疑的眼神,还有些不难察觉的温怒。
“邓梅怎么可能给你打电话。”老人道:“邓梅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