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又有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却是一直沉默着的安塞西亚“无意间”将《女神启示录》翻了几页，整只猫都趴在那本厚书上仔细辨认文字。

她拿过自己那支脏兮兮的魔法杖——这支来自梅林长老会的压箱底武器已经被珊迪女士仔细清理过，表面那层浮灰已经清理掉了，但这并不能改变它看上去奇形怪状，作为一支魔法杖，它也明显过大的事实。

“自然魔法的冥想咒语应该是这一条，你先试试看，”海因里希又拿了一本魔法书，飞快翻开其中一页，将持续了整整三张书页，全部由古霍恩海姆通用语撰写的自然魔法冥想咒语展示在她面前。

“就是它了，如果你能够阅读古霍恩海姆通用语的话，就一边念咒一边尝试着用自己体内的魔力沟通魔法杖，”海因里希指点着露比的动作，将她拿着魔法杖的右手摆成一个十分别扭又复杂的姿势，她只是这样抬了一会儿手臂，就觉得整条胳膊都开始酸痛起来。

“每一次冥想都需要摆出这样的姿势，等你习惯于冥想之后就好了，”年轻的魔法师口中吐出无限接近于冰冷无情的话语，顿了顿，他又从自己身后的书柜里取出一个破旧的水晶球魔器，稳稳地将它放在魔法阵中央。

“只是一个基础的魔力天赋测试仪而已，不用担心它的存在，它不会妨碍到什么，”海因里希笑着向她解释，“继续保持住这样的姿势，千万不要动，对于魔法的初学者而言，任何一次移动都有可能导致冥想失败。”

露比拿着那支沉重的长老会压箱底魔法杖，艰难地呼吸着，持杖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现在是彻底理解了为什么魔法难学——这不仅是对脑力的考验，也是对体力的严重折磨，光是拿着魔法杖保持这样的姿势就已经是件痛苦的事情了，更别说她还需要使用自己那并不熟练的古霍恩海姆通用语拼读，一句接着一句地把那段长咒语给清楚地念出来。

“卡拉格斯，苏维尔尼亚……诺留艾德姆，冯……卡纳克……”她努力分辨咒文中的那些字母，按照海因里希所说的那样将自己体内的权能力量集中于魔杖。

也不知是她念的咒文，还是她自己本身的意念起了作用，那支灰扑扑的魔法杖顶端慢慢亮起光芒，她体内的那枚权能种子也随之生长出几不可见的一点点新芽。

权能力量通过闪着光的魔法杖，飞快地被转移至冥想魔法阵的线路之中。下一刻，她就听到了那张羊皮纸岌岌可危的抖动声。

权能力量仍在集中，但露比已经十分肯定她接下来的行为会彻底毁掉这张羊皮纸，甚至这本被海因里希亲手写出来的魔法阵之书。

——不，这可不行！斯图亚特城堡的每一本书都不能被破坏掉，换一本太贵了！

露比连忙沟通体内那枚不停吸收周围自然权能碎片的种子，花了和集中权能相比超出十倍的精力拼命压制着它不要突然决堤。

这种工作比真正使用魔法权能还要艰难得多，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座水坝，拼命阻止那些快要失控的权能洪水破坏纸书，还要强行操纵着它们保持一定的速度流进魔法阵线条。

难怪学习魔法是种艰难的工作，大概每一个魔法师都要在初学魔法的时候经历不知多少次这样的折磨吧。

强行控制权能的难度让露比憋得脸色通红，她在阅读魔法咒文和操纵权能的间隙有些无奈地想着，聚精会神地操纵着自己体内的自然权能在整个冥想魔法阵之中运行了一遍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累得冒汗冒了几茬，握着魔法杖，保持施法动作的右手也疼得完全抬不起来了。

被放在魔法阵中间的测试水晶球只是有气无力地闪烁了一点白光就彻底熄灭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琢磨自己究竟测出了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露比扑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握住右手臂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次使用冥想魔法阵的时候能够将它激活，这已经说明你能够成为一个魔法师，”看到那只水晶球给出的测试结果之后，海因里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以及她手里那支看上去就不怎么值钱的旧魔法杖，“事实上，治疗师并不完全依靠对于权能的感知天赋，哪怕是一个天赋普通的人，也可以通过训练成为合格的治疗师……”

“你是说，这个测试的结果是我的魔法天赋普通？”露比死死瞪着那只彻底没了动静的测试水晶球，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呃，其实这也没关系的，天赋并不会代表着以后的实力，”海因里希微微扯起唇角尝试安慰，“在皇家学院里，也不是没有过一些天赋普通的魔法师最后成为强者的例子。

“所以，只是天赋普通而已，这没什么值得难过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