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帝沉默不语,但看他神情松动,显然也是认可庚诏的说法。而之所以没有开口,恐怕还是有些心思没被提出来。
歧国公见状起身道:“陛下,齐王殿下说的不错,这事肯定是要给万民以警醒,以免他们之后效仿乱来。至于赵家那小丫头既然主动请旨,想来是准备自己咽下委屈,不让陛下难做,这份忠心实在难得,不如以赵家女的身份封个诰命?”
这话说到后面,歧国公心中也有些打鼓。毕竟这诰命向来是因夫因子而得,还从未有过因女子本家而封的。
但赵嘉柠膝下尚无子嗣,她那个丈夫又作出那种事。以夫家名义封她诰命,岂不是更恶心她?
容帝沉思半晌,显然也考虑到了歧国公的顾虑,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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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赵晋鹏嫡女赵嘉柠,性行淑慎,进退得体,聪慧而不自傲……特封赵氏女,嘉柠,为二品诰命。钦此。”
赵嘉柠跪在地上,呆滞的听完圣旨,直到庚诏走到她面前,还没有反应过来。
“接旨谢恩啊!”庚诏为了避免嘴巴动,咬着牙低声提醒道。
赵嘉柠这才反应过来,叩首谢恩,双手接过圣旨。
至此,赵家才起身寒暄道谢。
赵嘉柠打开圣旨又看了一遍,确定是给自己的,压下心中的惊骇,看向庚诏道:“怎么是你来宣旨?”
庚诏一脸嫌弃的别开眼道:“我要出宫,父皇就让我顺便跑个腿。永昌伯爵府我不乐意去,那就只剩下你这里了。”
无人注意到庚诏眼中的欣喜,但站在不远处的通和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为庚诏的贴身内侍,他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事。也不知这次赵小姐能不能如愿,而他家主子能不能抓住机会。
“还挺像模像样的!”赵嘉柠反复看着手中的圣旨,唇边含笑的夸了一句。
“那当然!又不是第一次!”庚诏很得意的应道,但后半句却让两人同时愣住。
赵嘉柠不解的看着庚诏,回忆了下自己前世今生的记忆,似乎并没有见过庚诏宣旨,不禁问道:“你以前也宣过旨?我怎么不记得?我没来京的时候?”
庚诏也一脸纳闷的说道:“没干过啊……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两人迷茫的对视,最后赵嘉柠给了个台阶道:“可能是你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有那种那种气势了。”
“有道理!”庚诏点头附和,但心中总觉得自己确实干过宣旨这活,实在奇怪的很。
“对了,之前一直没机会问你,你给我的那个小罐子是什么?”
“西域那边得来的,叫什么白露舒痕膏,说是可以让受伤肌肤恢复如初。我留着没什么用,正巧你受伤了,赏给你了!”庚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说着,但是眼神却偷偷瞟向赵嘉柠,小心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么神奇?你就给我那么一小罐?真小气!”
“小气?!你知不知道那一小罐就快价值千金了!你还敢说我小气?不要你还回来!”
庚诏被气的半死,结果看见赵嘉柠憋笑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不等他在说什么,就听赵嘉柠说道:“这样才对嘛!你刚才那别扭样子,真不像你!”随后赵嘉柠又冲庚诏福了福身,道,“谢齐王殿下赏。”
庚诏正不知如何回应,赵晋鹏刚好走上前行礼道:“有劳齐王殿下亲自来宣旨,不如移步堂内喝杯茶?”
“啊…喝茶就不用了。”庚诏卡壳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道,“我铺子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刚转身要走,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转身说道:“父皇听闻大将军病了,心痛不已,特赐了不少药材,望大将军保重身体。”
“微臣谢皇上赏赐,让皇上忧心,是微臣的不是。”赵晋鹏诚惶诚恐的谢恩告罪,目送庚诏离开。
陈茹芸见事情都结束了,便也上前告辞。她本就是担心赵嘉柠才特意过来,如今见人没事,还因祸得福,便也安心了。
待到将军府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后,父女三人才去到了书房,商量如今的事态。
“皇上封了嘉柠诰命,想来是没想让他们二人和离。”赵晋鹏看着桌上那诰命圣旨,有些愁苦道。
赵嘉柠看得开,反过来安慰父亲道:“只不过是一个丑闻,怎么可能就让我跟林以安和离?爹你也不要想的那么好。你还是担心下自己,陛下赐了药,却没让太医过来瞧一瞧,估计识破了你的计谋。”
“我也没觉得这种雕虫小技能瞒过陛下,你真当陛下看不穿?赏了药材,就是在给咱俩台阶下,安抚咱们呢!”赵晋鹏嫌弃的看着女儿。
一直沉默的赵景舒开口道:“如今闹成这样,林以安估计已经看明白了,日后应该会对你有所改变,你可还有后招?”
“自然是有的。”赵嘉柠轻笑道,“他态度改变又有什么用?难道能一整天都呆在后宅,看着他的那些妾室?”
赵嘉柠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是,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声音发沉道:“后宅的阴司,只会让人防不胜防。那些指望着他过活的女子,也会因为他态度的转变,而更加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