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又觉得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却没想到自己这副样子,落到庚讼眼中,好像就是被猜中心事的无言以对。
庚讼长叹一声,表情沉痛的拍了拍庚诏的肩膀,安慰道:“六弟你放心,哥哥不会说出去的,但你这……还是放弃吧……”
庚诏听到这句话,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道:“我????”说着他又指向车外,“喜欢他???”
庚讼严肃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用解释,我都懂。’的情绪。
车轮滚滚,碾过芸京宽敞的石板路。
车上的庚诏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不是!二哥,你没事吧?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喜欢女子!女子!你懂不懂!”
“懂,二哥懂。”庚讼连忙安抚道,“二哥知道,这事二哥不会胡乱说的,你不用在二哥面前逞强。”
“我逞强什么?!”
庚诏只觉得自己五雷轰顶,抓着庚讼想跟他掰扯清楚,但看到庚讼那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庚诏当即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不懂!你别胡乱想了,我对林…那人!一点心思都没有!哎呀!不说了!停车!”
庚诏气的一摆手,不等到马车停稳,就直接钻了出去,动作快的连庚讼都没来得及拦住。
庚诏跳下马车,朝着跟在后面的自己那豪华马车走去,身后传来庚讼的声音。
“六弟,你干什么去?跟二哥回府吃个饭啊?”庚讼打开车窗探出头来,想把庚诏喊回来。
“不吃!气饱了!我要去自家铺子看看!”庚诏一甩袖子,身手矫健的钻进了马车,掉头往东市走去。
庚讼无奈的摇摇头,吩咐回府。
他坐在马车内,回想着刚刚庚诏的反应,感觉庚诏刚刚的反应,好像确实不像是对林以安有意的……
难道是他猜错了?
庚讼有些摸不准,决定还是回去后请教下自家王妃,毕竟自家王妃心思细腻,定然比他看的清。
顺宁侯府,主母居住的云沧阁内,赵嘉柠身着淡绿彩绣莲纹的罗裙坐在梳妆台前。
她抬手揉着额角,微闭的双眸下是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晚上没有休息好。但即便神色有些憔悴,依然难掩那昳丽的容貌。
“夫人,还是等侯爷下朝后一起用饭吗?”珍珠一边为赵嘉柠梳头,一边小心问道。
“不等。”
赵嘉柠闻言睁开双眼,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珍珠,展颜轻笑道:“往后我们按照自己原先的习惯来。”
珍珠微微怔愣了下,随即脸上溢出些欣喜道:“好!”
她双手灵巧的为赵嘉柠挽着头发,很快一个随云髻便挽好了。
发髻底部簪着一根翠鸟衔珠的步摇,打磨成水滴状的翡翠坠在赵嘉柠耳际,为她的灵动更添了一丝妩媚。
赵嘉柠敏锐的察觉到珍珠的情绪变化,看着镜中珍珠压不下的嘴角,她心中泛起些苦意。
自己之前到底都在干些什么?怎么就这般昏了头。连自己贴身丫鬟都能看出来的事,偏偏自己还要一头往上撞。
想来之前那三个月,自己这几个贴身丫鬟也受了不少薄待。
赵嘉柠欣赏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问道:“珍珠,我记得大嫂月底好像就出月子了。家中是不是要办满月酒?”
想起上一世因为林以安不跟她同去,她便也赌气没有回去的事,赵嘉柠心中一阵后悔。
她居然因为一个外人,而疏忽了家人……这是最不该的!
“是的。”珍珠扶着赵嘉柠起身,有些犹豫的低声道,“府里早前就送来了请帖,但是侯爷说有事不去,夫人您……”
“你回家一趟,就说我会早几天回去。”
赵嘉柠自然知晓珍珠为何犹豫,但如今的她怎可能还因为林以安而心境难平。
林以安不去关她何事?那是她自己的家事,林以安马上就是一个外人了,不去便不去,对于他们家来说,有何影响呢?
赵嘉柠在已经布了早膳桌旁坐好道:“至于林以安去不去,你就说不知道,但我一定回。”
此话一出,房中的几个婢女皆是一愣,她们的神情变化皆被赵嘉柠收入眼中,记在心里。
珍珠闻言,很快明白了赵嘉柠话中的意思。她先是欣喜不已,很快又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嘉柠,但还是福身应是,转身便要往外走。
赵嘉柠知晓珍珠心思剔透,想来她刚刚的担忧,是已经猜到些自己的用意了。
她微微一笑,唤住已经快要出门的珍珠,让玛瑙取了一小吊钱给珍珠道:“你路上买些吃食,送完信后,便直接去云珊阁,我们看看给大嫂和小侄子备什么礼。”
珍珠看着赵嘉柠的笑颜,只觉得她的小姐好似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她张了张嘴,眼神从犹豫慢慢变得坚定起来,接过钱又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去。
珍珠想,不论小姐要做什么,她都一定陪着她,支持她。
赵嘉柠看着珍珠消失的身影,知晓珍珠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随即她将视线慢慢收回,在屋中几人身上漫不经心的转了一圈后,便不再说什么,安静用起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