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老二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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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晖堂诡异地安静了一整夜。
谢芸走后,谢老夫人也未再派人来传谢荼前去侍疾。
听说就连那药,谢老夫人也不再挑挑拣拣,一口喝尽了事。
盯梢益晖堂的小丫头在净室外头回话,谢荼在里头泡着澡,试图洗净身上沾染上的浓重药味。
“老夫人和芸姑娘在内室密谈了两个时辰,之后童妈妈亲自送芸姑娘出小门上的马车。”
“临上马车前,童妈妈似乎叮嘱了芸姑娘几句,奴婢离得远,只听见了什么‘惊醒’、什么‘大事’、什么‘好消息’。”
“因为怕被童妈妈发现,奴婢只能在她回益晖堂之前,提前溜了回去,并未看清芸姑娘离开咱们府门时候的表情。”
“之后老夫人又和童妈妈待在内室足有半个时辰的样子,童妈妈才出了院门去。”
“看着童妈妈去的方向,似乎是前院。”
“不过现在已经深夜,老夫人从未深夜叫过老爷去益晖堂议事,想来芸姑娘这次回府,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做得不错,赏!”
屏风后,谢荼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吟心出来,给了小丫头一锭银子,足有二两重。
“多谢姑娘,奴婢得姑娘所救,为姑娘所用理所应当。”
小丫头抬起头来,赫然便是此前被谢芃侵犯不成,反被毒打,后又被谢荼所救的二丫。
“行了,你先回去吧,小心点儿,别被发现了。”吟心关心了一句,送二丫出门。
“吟心姐姐请回吧,奴婢是从小洞里钻到如今没人住的朝晖堂,再从后门绕出来的,不会有人发现,姐姐请让姑娘放心。”
“行了,机灵惊醒些总是好的。”吟心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你这会儿回去,老爷可能还没走,你小心点看看老爷离开时候的表情,明天一早再找机会来回话。”
“是,奴婢知道了。”二丫一溜烟儿小跑,很快消失在吟心的视野中。
等吟心回到净室,谢荼正起身擦水穿衣,典心则用棉布替她绞着头发。
吟心上前接过谢荼的寝衣,细致地帮她扣起了盘扣。
“姑娘,老夫人深夜召见老爷,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吟心担心道。
谢老夫人正忙着折腾姑娘,此时谢芸突然到访,祖孙俩密谈两个时辰,很难让人不觉得,这祖孙俩正憋着坏,要更进一步折磨自家姑娘。
“是好事还是坏事,明日一早便知。”谢荼面色沉静,没有慌乱,也没有担忧。
“左不过是咱家里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外人,我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谢荼这般想着。
第二日清早,谢荼没等来谢老夫人传唤侍疾的消息,也没等到二丫关于谢愉恩离开益晖堂时表情的回话。
她等来一个阖府上下都已经知晓的消息:
谢芸要定亲了,她将从谢府里出嫁,并且,谢愉恩给谢芸配齐了一应嫁妆。
嫁妆的规格完全超出谢愉恩这个二伯父添妆的规格,比照着的是谢荼这个谢府嫡女出嫁的嫁妆规模来的。
“父亲,当真是要以谢府女儿的身份,将谢荼嫁出去?”
谢荼对听到的消息不敢置信,再三询问吟心。
“是,姑娘,老爷连夜拟的嫁妆单子,如今谢善代表老爷,正在花厅候着姑娘,说是要从姑娘手中拿到库房的钥匙,他亲自去给芸姑娘置办嫁妆单子上的物件。”
吟心得了小丫头的传话,急匆匆地进了内室,叫醒了仍然在睡梦中的谢荼。
谢荼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仍然懵着。
“开库房?”谢荼惊讶不已,“父亲要在库房里给谢芸清点嫁妆?”
“是的姑娘。”吟心小脸也惨白得很,“不知道芸姑娘的说亲对象究竟是谁,老夫人好大的手笔,竟然能说动老爷,替芸姑娘置办嫁妆。”
“这件事最离奇的部分,就是谢芸竟然是以谢府女儿的身份议亲。”
“今日一早谢善就来传话,命令禁止全府上下议论芸姑娘的真正身份,想必是怕走漏了消息,破坏老夫人的一番打算。”
这不对!
父亲已经开口将谢荼撵出府,万万没有再将她迎回的道理。
而且还开库房给她准备嫁妆,要知道那库房里锁着的,可是母亲在世时,给自己备下的好东西!
“姑娘,这可怎么办!”典心也跟着着急,“芸姑娘抢走的,可都是姑娘您的东西!”
谢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状态。
“此事有蹊跷,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