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儿刚说完,趴在棺材前的两人哭声一止,面面相觑。
三天前警方接到报案,找到顾婉婉尸体时便立刻封锁现场,进行勘察。发现除顾婉婉外,现场并没有第二人出现的迹象,加之法医给出的验尸报告,证实顾婉婉身上并无其他外伤,脖子上的淤痕方向是自己上吊造成,在这种情况下,顾母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就在女儿出事的前一晚,她在家里大吵大闹了一通,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贺家那个哑巴瘸子,再逼她,她就去死。
顾婉婉是个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嘴边的人,顾母不以为意,却没想到这次她动真格了。
看顾婉婉突然诈尸,并说出是他杀的话,顾母认为她是怨气难消。
她抱着顾婉婉发誓,“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害了还要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你告诉妈妈,妈妈一定把他送进监狱。”
谢婉儿被抱着,感受到久违的温度,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有股潺潺暖流从体内蔓延,一时错愕。
旁边的中年男人看着母女情深,也在帮腔,“婉婉你安心走吧,叔叔也一定替你找到凶手,照顾你妈妈。”
安心走?这是要让她重回地府?绝对不可能!
谢婉儿双眼一瞪,猛然盯着这位大叔。
女生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加之她眼露三白,眼神空洞无神,大叔吓得一屁股跌到了地上,望着她直冒冷汗。
谢婉儿冷冷道:“我——哪儿——都不去——”
“好,不去,就在妈妈身边。”顾母像拍打小婴儿一般,抚摸她的后背,念叨着,“和妈妈回家!不管你是人是鬼,妈妈永远都是你妈妈。”
这话听得谢婉儿心里暖洋洋的,头一歪贴着女人,一改从前懒散语调,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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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员工听见灵堂有个女生诈尸了,全都围在殡仪馆外,不敢进去,又想看个稀奇。
顾母扶着飘了数百年,好不容易下地,走路双腿打颤的谢婉儿出来时,人群很默契地退开了一大步。
顾母不甚在意,抱着女儿走向自家的那台老款宾利。
司机宋叔并没有出现明显惊慌,开车还算平稳,将母女送回顾家。
谢婉儿下车,站在顾家别墅面前,目瞪口呆。
宋叔望着谢婉儿,压低声对顾母道:“早些年我父亲他们村也有这种死了几天,眼看要下葬了却突然活过来的人,听说这叫假死状态,婉婉可能真没死。”
回来的路上顾母一直拉着女儿的手,见她面色从惨白到逐渐红润,身体温度也在恢复,除了脖子上还有被绳子勒过的淤青外,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她也觉得女儿没死,或者说她死的冤,阎王放她回来了。
和宋叔客套几句,她领顾婉婉进屋。
可如今的顾婉婉好像彻底忘了之前的事,对屋内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显得脑子很迟钝一般。
想着她以假死状态在警局待了一天,又在殡仪馆的棺材里躺了一夜,晦气得很。顾母将她带回卧室,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婉婉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谢婉儿接过衣服,站在原地没动。
顾母深知女儿不喜欢别人在她卧室多停留,赶紧离开了。
留下谢婉儿在房间内,脑袋嗡嗡响。
盯着传说中的电视机与两米大床,她迟疑着坐到床上,屁股动了动。
很软嘛。
她蹦上去,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
她弯下身子去捡,是一个相框,上面有个穿着红色吊带、牛仔短裤的女生站在海边。女生身材清瘦,戴着一个粉色镜框的墨镜,更显得唇红齿白。
是顾婉婉。
谢婉儿尊重死者,擦了擦照片,赶紧放好。
在房间里勘察了一圈,她没有找到顾婉婉残留的一丝魂魄,想来这姑娘真的是死透了。
谢婉儿推开一扇门,进到浴室里。
看着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谢婉儿觉得应该是香膏什么的,用鼻子嗅了嗅,一股很淡的花香钻进鼻腔。
谢婉儿抬头揉着鼻尖,在镜中看到了顾婉婉的脸。
她的年代也有镜子,只是清晰度没有这么高。
对着镜子做了好些个动作,谢婉儿确定了一件事。
她借顾婉婉的尸体还魂了。
所以她被肉身所困,导致鬼术施展不出。
没有鬼术那她的还怎么积德?谢婉儿傻掉了。
想说下楼去问问顾婉婉的母亲,刚走到扶梯旁,就听见楼下传来了摔杯声。
谢婉儿脚步一顿,又听女人提高声线在喊:“我女儿都亲口说了是别人杀的她,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还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能不能仔细办案子。”
一个男人说:“魏女士,我们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所以我们一听到这事,就立刻来了解情况了。”
另一道男声说:“阿虹,你冷静点儿,现在婉婉不是没事嘛,让她见见警察也好。”
谢婉儿探出头去看,是在灵堂的中年男人。他正搂着顾婉婉母亲的肩膀,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替她和警察交谈。
“郑警官,您和同事先坐,我去叫婉婉下来。”
“不许去。”魏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她现在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