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让他不解的是,明明没有必要去挑衅对方,小崽子却不知死活地主动应战。
嗯,胆子确是够肥。
看他打架的招式,显然没有经验,不知谁给他的自信,拿电视上学来的花架子和人过招,不受伤才怪。
跟他一起的赵金刚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找他麻烦的王子鸣是吃不得一点亏的。
李慕闻思忖片刻,下车,停车,走进闹作一团的球场。
“师兄,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赵金刚夸张地大叫一声,麻烦精被吓得一震,目瞪口呆的样子显然搞不清状况。
“在学校寻衅打架,轻者警告处分,重者留校察看甚至开除学籍,你们打算发展到哪一步?”
李慕闻凌厉的眼神巡视一圈,众人面面相觑。
“王子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要申请的竞赛资格就在下周面试,有时间在这里打架,不如想想怎么提升你的实力。”
言简意赅几句话让王子鸣神色大变,原本不甘心的表情立即半路刹车,硬生生挤出个假笑。
“学长别误会,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
“放屁,你打得我好痛!”
余喆非捂着脸控诉,这一摸便感到脸上有些黏糊糊。拿手擦一把低头瞧了瞧,掌心里沾着鲜红的血迹,小朋友两眼顿时发直了。
众人见余喆非身子晃了两晃,忽然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几乎同时,李慕闻一个箭步,迅速接住倒下的人。
麻烦精闭着眼睛脸色刷白,长睫毛轻轻颤抖着,浑身没有骨头似地靠在他身上。
“放开,我来!”
一声大吼炸裂耳朵,赵金刚猛虎出涧般跳过来,二话不说,对准麻烦精的人中狠狠掐下去。
“唔……疼!”
麻烦精呜咽一声想抬手拍掉,指尖颤了颤又无力垂下,软软地搭在李慕闻的胸口。
李慕闻抬头凉凉地地盯了眼赵金刚,又扫了眼他的手。
赵金刚讪讪地收回手解释:“师兄,我这小弟胆子小,这不吓昏过去了。”
“呸,我是晕血……”
麻烦精抖着嗓音反驳,声音细弱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崽。一说完,似乎用光了力气,头一歪靠在李慕闻的胸膛上一动不动。
李慕闻低头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软绵绵的身子柔若无骨,若不是自己圈着他的腰,怕是连站都站不住。
“送他去医务室。”李慕闻把人圈紧了些。
赵金刚挠挠头:“师兄,我小弟没那么弱吧!不就晕个血嘛,掐两下就醒了。”
“你觉得有用么?”李慕闻冷眸瞥他一眼,语气虽是反问,态度不容置疑。
怀里的小东西现在像个布娃娃似的,浑身无力全靠他抱着。
秀气的小脸上,半边脸颊被鼻血染开了花,已经明显地红肿起来。嫩嘟嘟的嘴唇上又被掐出一道红印子,样子比昨天还要可怜兮兮。
“去把我的自行车推过来。”李慕闻朝停车的地方抬了抬下巴,赵金刚立马顺从照办。
“人我先带走,后续结果会告知你们,有必要的话,我会通知你们辅导员。”
临走,李慕闻不忘朝自己院系的学弟扔下一句话,众人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尤其王子鸣的脸色格外难看。
“师兄,要不我背他去医务室吧。”
赵金刚推着车,为难地看着软如棉花的小弟,不知该怎么把人弄上去。
怀里的人动了动,摇摇晃晃地推开李慕闻,闭着眼朝自行车栽去。李慕闻眼疾手快地扶住,赵金刚慢一拍,好歹将人一起扶上后座。
李慕闻不多废话,转身坐上自己的位置。刚一落座,腰侧一个激灵,小东西的胳膊已经主动将他环腰缠住,后背也贴上来一个软乎乎的身体。
身上的肌肉瞬间又绷紧了。
小东西将两只爪子在他的小腹处团团握在一起,还很放肆地拿脑袋蹭了蹭他的后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就将全身重量靠在了他身上。
李慕闻深吸一口气,僵着上身,在沉默中踩下踏板。
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却感觉骑了有半小时那么久。身上软软地挂了个累赘,又怕这累赘坐不稳掉下去,骑车的速度比平日慢了许多。
早已形成肌肉记忆的手脚此刻也感到奇异的别扭,好像回到第一次学骑车时,身体因为不协调而找不到节奏。
李慕闻为自己身体的不听使唤感到诧异,这些陌生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总算将人带到校医院,停下车,后背上贴着的人没有动,那双缠着自己腰的小爪子依然揪着不放。
男人握着车把,直着身子,思忖该怎么提醒小东西,只觉后背的肌肉越发僵硬了。
赵金刚一路小跑跟在后头,见医务室到了,忙不迭地伸手拉人。
“嗯,轻点……”麻烦精抖着嗓子猫崽一样小声叫唤。
“哎呦,小祖宗,你可真是块嫩豆腐,吹不得碰不得的。”
赵金刚抱怨着,虽收敛了劲道,看起来仍像扯块破布似地把人从后座拎起来。
麻烦精浑身轻轻打着颤,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李慕闻蹙了蹙眉,身体先于思考,伸出手再次将人揽入自己怀里。
赵金刚惊讶地抬头,随即一脸景仰,对着李慕闻拱手抱了个拳。
“师兄真义气!”
李慕闻低头看了眼贴在自己身上的麻烦精,眉头锁得更紧。
刚刚自己怎么了?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做出了奇怪的反应。
这又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受。
麻烦精依然白着脸闭着眼睛,一缕粉红色的晨光正好沐浴在莹润的脸颊上,如同一只饱满的小桃子,软嫩的肌肤上微不可见的小绒毛折射着点点光芒,男人看得有点发怔。
近距离落在眼中,怀里的小东西愈发可怜了,像是漂亮的水晶雕成的小人,只是被鲜血玷污后仿佛一碰就碎。
李慕闻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污渍没有作声,任由小东西摸索着将头蹭到他胸口柔软的地方,像只未睁眼的小猫崽信任地靠在他怀里,两只爪子还轻轻地搭在他腰上。
如果不是额头渗着冷汗,倒真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