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就知道……”客人本以为尤浅会被吓到,得意洋洋的话刚吐出来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尤浅说的好像和他构想的不太一样。
他迟疑地收回按在尤浅唇瓣上的手指,脸已经被震惊到一片空白,他瞠目结舌,此时此刻觉得酒精终于慢吞吞地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将他的舌头彻底麻痹。
不是,他不是第一次来酒吧上班吗?客人的脑子里突然晃过这么一行字。
而尤浅见他话说到一半,还耐心地竖着耳朵等了几秒,结果发现他还是那副呆滞的模样。
于是尤浅面上勾出一抹恶趣味被满足的笑容,他邪气地挑起眼眉,顿时身上就散发出一种混迹酒吧多年,被酒与美色熏透的糜烂气息来。
“客人?”他反客为主、步步紧逼,把本能后退的客人顶到另一边墙上,此时的情况就如同f方才的翻版镜面一样。
只不过尤浅的动作是促狭地伸出手指,勾起一缕从客人额前滑下来的银白色头发。
头皮上的刺痛在此时根本不值一提,直接被客人忽略不计。
他觉得他被调戏了。
客人盯着面前微微垂着脑袋,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好似下一秒就要吻过来的青年,剩下的那点酒意终于被完全吓飞。
仅存的一点“找回面子”的想法被他死死压在心里。
他偏头,往墙面上缩了缩身子,手忙脚乱的掏出几张钞票,数也没数的就全部戳到尤浅怼在自己脑袋旁边的手掌边缘。
一沓纸钱哗啦啦的作响。
尤浅莫名其妙的落下一个眼神,不为所动。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客人显然不是一个享受被动的人,他发现尤浅没有收下的意思后,干脆主动伸手,努力一掰,翘出一条缝来,他顺势把钱塞里,填满手掌与墙面的缝隙。
刚刚好,钱被稳定的夹在中间。
这下他满意地颔首:“咳,我刚刚喝多了,现在才看清你的长相。”
“嗯……不行。”客人目光挑剔地徘徊在尤浅脸上,还煞有其事地捏着尤浅下巴来回端详,看了几遍后,他傲慢又无礼的高傲仰头。
“你根本不是我的菜,这点钱就算给你的补偿了。”他拍拍尤浅的肩膀,示意收到他给的小费后,该知足地让开了。
但尤浅丝毫没有挪开自己手臂的意思,他只是收回自己捏着客人头发的手。
“哎?其实里面的灯一关,客人还是看不清我的脸吧?”尤浅笑眯眯地道。
他当然不会执着的和客人上床,虽然他并不介意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在对面明摆着后悔的情况下,尤浅还不至于强迫对方。
只是逗逗客人罢了。
尤浅没玩够的想再开口补两句,可惜客人没给他这个机会。
客人在尤浅这句话落地,连犹豫都没犹豫,利落地放弃正常出去的打算,他咬咬牙从尤浅身前灵活地挤出来。
虽然没有到落荒而逃的地步,但也是走两步踉跄一步,匆匆下楼头也不回,和没听见尤浅这句话一样,半点回应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从二楼传出来的笑声被刚刚下楼梯下到一半的客人听得真切,他揉揉耳朵,一股脑的将声音抛在脑后。
可这讨厌的笑声拼命的往他脑子里拱!
最后,他愤恨到连酒吧也呆不下去了,推开门就非常主动地融入到夜色里面。
简直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酒吧二楼,尤浅捶墙笑得开心忘怀,丝毫没有顾忌房间里面人的感受。
不过里面的人也没有很在意就是了,尤浅就当他们默许,笑的一发不可收拾,谁让里面的人没有出来揍他呢!
连面都没露的语言抗议不算。
笑了两三分钟,尤浅终于笑够了,他直起身子把正反颠倒的银链拨回来,他眼神幽深地看着蜿蜒向下的楼梯,随后不动声色的在群聊里发了一串文字。
有钱:我发现你们蓝星的人好纯情,说两句话就跑掉了。
尤浅选择性地忽略掉其它真刀实枪干上的人们,只有祝臬和客人的形像在他脑子里闪闪发光。
群里没人回他,尤浅眸底闪过一丝思索,动手把群聊关了。
没准去忙别的了吧,虽然不知道祂们此时还有什么可忙的,哦不……也有可能是确认某种东西去了。
尤浅继续往里走,终于看见了一间空房间,他推开门进去,在瞧见里面布局时不由得想起自己家乡。
那里有一个教派,虽然和他长期待着的教派共同信奉着「荒诞延续之四方」可他们更偏向于生命诞育。
——血肉树种,以赤/裸身躯、交欢为荣。
红色的暧昧灯光照亮铺满床铺的玫瑰花边缘,床头四周围着一圈朦朦胧胧、薄纱做的帘子,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只能当个装饰。
一双情趣镣铐上栓着锁链。
尤浅顺着看向天花板,上面有一根长长的铁杆,铁杆上垂着几个吊环,其中一个就连接着床上的情趣镣铐。
真的有些眼熟。
血肉树种每次祈祷都会找一个大空间、能装人的地点。或是一整个大楼,或是被改造的广场。
那里也会出现这种铁杆、吊环、玫瑰花和暧昧的红光。
只不过那些红光是血,而这里的真的是光罢了。
尤浅坐到床上,懒洋洋地向后一靠,目光正前方赫然是一大块西洋落地镜。
它的镜面上沾了些浑浊的污垢,将床上的人精准的框在边框里,倒映出一位慵懒随性、但被划分成七零八落模样的青年。
尤浅不在意地勾起唇角。
镜子里,被割裂的青年也跟着笑了,笑得肆意又风流。
似乎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将子孙万千教的彻底融入贯通,很随意的一举一动中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