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莎站在门前,垂着的手也不抬起来,就那么对着门连敲了三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屋里还有人?”
梁莎的手依旧扣在门上,只是转过头来,红唇微勾,慢条斯理地说道:“没人。” 随后,她又回头背对着两人,“只是习惯了。”
房卡轻轻一刷,一股浓烈的霉味从门缝中挤出,扑面而来。
林不凡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好大的霉味啊!”
梁莎挑了挑眉,反问:“哪有?我怎么闻不到。”
环顾四周。
宽敞的客厅内,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中央是一组颇有艺术感的沙发套组,其上覆盖着细腻的丝绸抱枕。
旁边有一张手工雕刻的咖啡桌,上面摆放着花束和几本书,墙壁上还挂着几幅画作。
两个字——奢华。
但那股霉味仿佛腌入味一般,笼罩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久久不散。
步繁看着把脸皱成橘子的林不凡,问道:“能不能换一间?”
梁莎抱胸而立,皮笑肉不笑,“这是最后一间了,两位就住着吧。有事…下楼找我就好。” 说完,她不再逗留,扭着腰款款离开房间。
门悄无声息地合拢,屋内只剩下两人。
电视机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绽放出一片混乱的蓝色条纹,像是无序的抽象画。
林不凡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下关机键——没有任何反应,电视机“滋啦滋啦”的声响还在继续。
他绕到电视柜后面蹲下去查看连接处,黑色电线的一端紧紧咬合在电视机的接口上,另一端正被他拿在手中。显然,这电线本来就没有插上去。
步繁接过他手中电线晃了晃,“这算是…灵异事件?”
“是吧。”
他眨了眨眼睛,干脆不去管电视机,转而和步繁一起仔细查探房间。结果依旧,他们毫无发现。
不过也许是逐渐适应了霉味,他觉得闻着好像没那么刺鼻了。
最后,林不凡拉着步繁走到沙发上坐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手机没有密码,点开后屏幕直接亮了起来,但没有任何信号,甚至连电话卡都没有插入。而且像是恢复了出厂模式一样,不存在使用数据和历史记录。
唯一不同的是,通话应用里有一个拨打过的手机号码,但现在他们拨不出去。
步繁看了眼仍在闪动的电视机,不抱期望地提议道:“去前台那边看看座机能不能用吧。”
林不凡应了一声,将插在门口墙壁凹槽上的房卡拿了出来。黑暗覆盖了整个房间,但电视机还在播放,幽幽蓝光和杂乱无章的声响不断回荡。
他立刻握住门把手推开了门。瞬间,所有声响戛然而止,在一片漆黑的电视屏幕上,他看到了自己和步繁惊讶的脸。
门外的楼道里依然是暗的,灯光没有被点亮,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勾勒出斑斑驳驳的阴影。
两人身后,紧闭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足够一人穿过的缝隙,接着便缓缓合上。
察觉到异常,林不凡凑到步繁边耳语道:“刚才后面有一阵风吹过去,凉飕飕的,是不是门被打开了?”
步繁回头一看,门紧闭如初,“现在是关着的,我们先走吧。”
但刚迈出第一步,头顶的吊灯突然开始摇摇晃晃,惨白的灯光忽明忽暗。两人对视一眼,迅速穿过走廊进入电梯下到了一楼大厅。
“座机坏了,用不了。”
“那有别”
“最近连着几天下暴雨电话线断了还没修好呢,哪儿都没信号。”
林不凡正打算问梁鑫电线什么时候能修好,就被步繁扯了扯袖子。他顺着步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门处,停止运行的旋转门缓缓转动,露出一个漆黑的身影。
是一对母女。
女人如瀑长发几乎触及地面,雨水顺着发梢滑落,滴答作响。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色的长裙中,被打湿的布料紧贴身上,竟是骨瘦如柴。
她手上牵着的小女孩肤色苍白如纸,眼眶凹陷,空洞的双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死气沉沉,机械地被她拉着一同前行。
她们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瘦长的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走过处留下了一滩滩水渍。
仿佛她们本身就是由夜色和雨水构成的生物。
“还有空房吗?”
“有,还剩最后一间房。”
林不凡闻言眉头一跳,“之前不是说我们那间房是最后一间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梁鑫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二位上去之后有客人退房了。”
女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扫过插话的林不凡和一旁的步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