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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不知何时熄灭,阳光照不进洞穴,即便日上三竿,洞穴深处依旧一片漆黑。
宴云舒睁开眼时,察觉黑暗中有双瞳子正无声望着自己,弯弯唇,缓缓伸手摸上那张略显冷冽的脸。
鳞片覆盖在胥长隐肌肤表面,冰冷坚硬,有些硌手。
对方顷刻间全身僵硬,宴云舒却仿若未觉,一下一下摩挲着。
片刻后,她坐起身来,如往常一样,伸手轻抚胥长隐脑袋,轻言慢语,“无需惊慌,当一个人对你十分重要之时,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
“那,我对姐姐重要吗?”
胥长隐侧过脸,神情湮没在黑暗中,双眸微眯,“假如我不是你的任务,你还会如此认为?”
“当然。”宴云舒没有丝毫犹豫,给出肯定回答。
趁着黑暗,她用左手手指盖住指环,右手从胥长隐后脑勺滑下来,按着后脖颈把人带到自己面前,轻轻柔柔覆上去。
双唇温热柔软,胥长隐心下颤动,一时怔住不敢动弹。直到那温暖撤离,他才后知后觉追上去,缠绵不休。
粗重呼吸声回荡在洞穴内,令人耳红心跳。
眼看对方有些沉迷其中,宴云舒只能伸手捏着人下巴,微微后仰,强行终止。
“啾啾啾?”
炽焰鹫瞧不见,好奇问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小麒麟连忙用爪子捂住它耳朵,“嘘,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宴云舒清清嗓子,站起身来,“你先在这儿闭关修炼,我去找妖王。”
她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胥长隐一把拉回去,跌进怀里,嘟囔道:“又留我一个人。”
那双大手禁锢在腰上,宴云舒一时动弹不得。肩上埋过来个脑袋,冰冰凉凉的鳞片贴在脖子上,冻的人精神一振。
她抬手轻抚着胥长隐脸颊,“让债主保护你。”
“嗯。”胥长隐依依不舍蹭了蹭,松开手,“万事小心。”
宴云舒重新给洞穴门口布下强大结界与幻境,阻止外人入侵,又留下炽焰鹫看守洞穴,这才放心离开。
胥长隐不是她,不能在短短几息之间便将灵晶吸收、完成蜕变,亟需闭关。
其余人离开后,洞穴内一片黑暗,唯独灵晶散发出光芒。
胥长隐端详片刻,直接变回原形,一口将那灵晶吞吃入腹。随后,他一圈圈盘起身子,渐渐陷入沉眠。
虽不懂到底发生何事,炽焰鹫倒也知趣,没再闹着要与宴云舒同去,兢兢业业守着洞穴。
眼下每分每秒都很重要,宴云舒必须谋划妥当,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她并未直接去寻妖王,而是先找到白泱。
昨日,岳千山一剑贯穿白泱心脏,多亏妖王将他带回医治,这才捡回条命。瞧见宴云舒,他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说话有气无力,“你还有功夫来这儿,你爹都被打死了。”
“那老东西现在可正住在你们檀龙山上,还帮着操持你爹的丧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天玄宗为司启晟举办葬礼的消息,昨晚便传遍各大仙门。
各位宗主直觉不对劲,连夜赶到檀龙山,秉烛商讨。他们一致认为,司启晟之死、天玄宗之祸,通通为宴云舒造成,需将其尽快捉拿,以免给其他仙门造成更大损失。
岳千山自然无比赞成,连夜集结人手,在灵堂布下重重陷阱,就等宴云舒来。
而宴云舒本人,竟悠哉悠哉,跑到妖族地盘上。
她并未在意天玄宗之事,而是居高临下睨着白泱,挑了挑眉,“想不想找到你姐姐?”
“当然想!”白泱猛地一仰,胸口闷痛,呲牙咧嘴,“你快带我去。”
“不着急,你先休养几天。”宴云舒蹲下,将自己计划说与他听,白泱连连点头,认真记下。
安排妥当之后,宴云舒消失在狐狸洞,化作寻常天玄宗弟子模样,悄悄潜回檀龙山。
短短几个月内,这已是天玄宗第二次办丧事,相比上次更为凄冷萧条。
宴云舒藏在暗处,发现岳千山借着修补护山法阵之由,在檀龙山上下四处搜寻,却迟迟找不到灵晶所在,日渐急躁。
除此之外,他身边并未出现任何疑似调解司之人。
戴静芳去宴家主宅试探好几次,没从宋怡口中套出半分消息来,似是全然不知。
这些小动作落在有心人眼里,谁猜不到他们打什么主意。
天玄宗能做主的男人都死了,如今便是块大肥肉,谁都等着咬一口。但在那之前,得先把宴云舒这根硬骨头拔了,才能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