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从前的宴云舒全然不同,他直直盯了她许久,似突然间苍老许多,肩膀耷拉些许。
郑重思索一番,司启晟缓缓开口,“若你能顺利保住天玄宗地位,仙门大比之后,我就将宗主之位传给你。”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倒令宴云舒诧异。
“说到底,当初若不是为了你娘,我也不会进天玄宗。”
突然而然,司启晟开始回忆起往昔来,“我本俗人一个,认识你娘之后,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你娘郁郁而终,你天生无法修行,又调皮捣蛋,难堪大任。”他视线飘向窗外,几分懊恼几分自责,“再有兰雪对比,静芳挑拨,为父对你确实太严苛了些。”
“如今你长大了,能耐了,我也老了,晏家的家业,便交还与你自己守着吧。”
司启晟往后靠在椅背上,叹出口气,很是疲累,“无论如何静芳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会将她禁足,不再跟你争夺,以前的事,便一笔勾销吧。”
他似乎受到打击,第一次放低姿态,平心静气对宴云舒说这许多。
虽然他们之间的事与宴云舒无关,但眼下不适宜深究,宴云舒一时无言。
“那便如此吧。”宴云舒站起身,直接回了慕云苑。
院子里,胥长隐认真守着炼丹炉,等她回来,才重新回后山修炼。
仙门大比长达半月之久,锦瑶和汐茉给宴云舒装了好些衣服,吵着闹着要一起去。
左右各派都要带人去照料饮食起居,俩小丫头也许久没下山,宴云舒便应下了。
一天过得很快,日落时分到来,胥长隐准时回归,与宴云舒切磋一二。
他今日有些怪异,总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宴云舒望向他时,又匆匆低下头。
直到晚饭后,各自回房前,他才犹豫着叫住她。
宴云舒视线落在他脸上,随意靠在门边,“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我,我能跟姐姐一起去仙门大比吗?”胥长隐说完,又怕给她造成困扰,连忙补上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会乖乖留在山上,听姐姐的话,好好修炼。”
宴云舒还当是何事,伸手戳戳他眉心,笑道:“傻,你当然得跟我一起走,要不然你一个人,万一被天道劈死怎么办。”
那她的任务可就完了。
胥长隐抬手揉着眉心,明显开心起来,“也是。”
“去吧,收拾东西,明日辰时出发。”宴云舒转过身,朝后山走去。
回天玄宗好几天,她就没见着炽焰鹫影子,得把它找回来一同带走。
谁料,宴云舒在山上转好几圈,天都黑了,连根羽毛都没找到。不得已,她二指放到嘴边,吹出响亮悠长的哨声。
片刻后,斜后方响起“扑棱扑棱”翅膀扇动声。
炽焰鹫正在捕猎,突然被召唤,抓着猎物就飞回宴云舒身边。它爪间那只鸽子还没来得及享用,正奋力挣扎着。
宴云舒低下头瞧它,“跑哪儿去了一天天的。”
“啾。”
炽焰鹫松开鸽子,示意给她看。
短短几天时间,檀龙山上野生小动物几乎被它吃了大半。这只鸽子刚巧飞过林子,遭了炽焰鹫毒爪。
它张开大嘴,正准备享用美食,却被宴云舒叫住,“等等。”
月光不够明亮,宴云舒随手一挥,身边漂浮起几小团火焰,照亮周围。
她俯身抓起那只鸽子,视线落到它脚上那个小竹筒上,竟是只信鸽。
宴云舒抬手把鸽子放飞出去,不让炽焰鹫吃,“这是别人的信鸽,不能吃。”
“啾!”
炽焰鹫哪里愿意,“嗖”地一下冲出去,又把那只鸽子逮了回来。
“都说了不能吃,你个大馋鸟。”宴云舒伸手抢夺,一来二去,那竹筒从鸽子脚上掉了下来,还不慎被她踩碎。
宴云舒停下手,直接施法将炽焰鹫定住,俯身捡起小竹筒。
她原本没打算偷看别人信件,但仙门之人传信,理当用符篆或传音才对。
左右竹筒也裂了,稳妥起见,宴云舒小心打开纸张,视线快速扫过,挑了挑眉。
“天玄宗恐将易主?”
“有意思。”宴云舒将纸条重新叠好,施法把竹筒恢复原状,重新捆在信鸽脚上,放飞出去。
信鸽带着浑身残破羽毛,扑棱扑棱翅膀,往林子外飞去。
宴云舒捞过炽焰鹫,放在肩上,“债主立大功,明日给你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