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那废物罩着你,你就可以在檀龙山为所欲为,这是我们天玄宗的地盘,容不得你放肆。”
这声音,是邱瑞涛。
宴云舒耳力好,立刻辨出方向,顺着找过去。
后山竹林里,邱瑞涛带着四五个天玄宗弟子,正围攻胥长隐一人。
他们个个手持长剑,且出手毫无顾忌,逼得胥长隐节节败退。
对方人多势众,胥长隐不敢伤人,只挥舞着匕首艰难抵挡。
眼角余光瞥见熟悉身影,他故意挨了邱瑞涛一脚,往后倒飞出去,不偏不倚摔在宴云舒身前,“噗”地吐出口血来。
血沫溅到宴云舒鞋面,刺目显眼。
她停下脚步,低头睨着胥长隐,蓦的怒气横生,“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教训教训他了。”邱瑞涛和几名弟子嚣张大笑,幸灾乐祸。
“谁让他分不清身份,敢跟我们抢灵气的。”
“就是,一个异类,还想在我们天玄宗修行,简直痴心妄想。”
……
无论他们说什么,宴云舒都不予理会,只问胥长隐一人,“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别人打你,你不会还手吗?”
胥长隐抬起头来,说话有气无力,“这是天玄宗。”
他敢在天玄宗动手,那不是找死吗。
宴云舒把食盒放下,弯腰伸手将胥长隐拽起来,“天玄宗怎么了,无论何时何地,有人骂你,你便骂回去;有人打你,那便打回去。”
而不是忍受一切,成为内心扭曲的变态。
她明显要给胥长隐撑腰,当真打起来的话,邱瑞涛等人必定打不赢她,便识趣地一溜烟儿跑了。
“好你个废物,敢指使异类残害同门,我这就去找师父告状,让他把你逐出师门!”
“对,把她逐出师门!”
几人落荒而逃,跟刚才在胥长隐面前耀武扬威之态判若两人。
胥长隐抬手擦掉嘴角血迹,心下无奈至极,“你对你所有任务目标都如此吗?”
“无条件偏心,袒护,信任?”
他清清楚楚记得,宴云舒前几日亲口所言,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完成任务。
明明如此,即便如此,胥长隐此刻仍旧抑制不住内心悸动,心下滚烫。
听他如此问,宴云舒竟还认真回想一番,语气不太确定,“应当……如此吧,但也不一定。”
毕竟并非所有目标都是好的,也有穷凶极恶之徒,别提袒护,那是晚一秒将其消灭都耽误时间。
许是胥长隐格外可怜,或是这次任务极其重要,不容有失,宴云舒才对他颇为上心。
这答案明显不太令人满意,胥长隐仍旧蔫蔫儿地望着她。
宴云舒清清嗓子,移开目光,“你为什么不吃饭?”
“不想吃。”胥长隐瞥瞥地上的食盒,毫无胃口。
但转念一想,宴云舒亲自提着食盒来找他,这是担心他的意思?
胥长隐视线粘在食盒上,既不开口说话,也没其他动作。
他睫毛弯弯长长,低着眼眸时尤为明显。不知正想些什么,整个人精神不振。
对方情绪低落得明显,气氛莫名有些别扭,宴云舒挠挠脑袋,不知该说点什么。
处理别人问题时,她大道理条条是道,到自己身上却有些无从下手。
“那个,”宴云舒提起食盒,递到胥长隐怀里,没话找话,“多少吃点儿吧,不吃饱哪有力气修行。”
她特地装的热菜,盒子还透着温度。
胥长隐抱着食盒,沉默片刻,没头没尾问她:“你以前,也给别人送过饭吗?”
宴云舒直觉他似乎在寻找某个答案,但猜不透是什么,只摇摇头,“没有。”
没有,那他便是第一个。
小白蛟忽地开心了,打开食盒席地而坐,小口小口吃起东西来。
空气中那股尴尬别扭劲儿缓缓消失,气氛慢慢恢复正常。
宴云舒暗暗松口气,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休息。
哄小孩儿真难,根本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
正感叹着,胥长隐又开口了。
“姐姐,你知道对别人太好,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他抬起头来,眼眸带笑,“很可怕的事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