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地向白府驶去。
木香半夏二人一番眉眼官司后,同时朝白韵清看去。却见她十分惬意地吃着糕点,半点没有先前在大理寺狱外那般气愤。
这可把二人给搞懵了。
半夏心道:小姐不会因小公子入狱一事,被刺激大发,导致脑子不正常了吧?
这般想着,她看向白韵清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怜悯和心疼。
白韵清甫一抬头,便与半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半夏慌乱地收回了视线,心虚地眼珠乱转。
白韵清眉尾一抬:“半夏,你方才那眼神......少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没事,卫凌没事,我们之间也没事。”
木香这会儿却是瞧出了些门道:“小姐方才,是故意演给别人看的?”
白韵清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也不尽然。让你递口信给谢羡之一事,尽快去办。”
半夏:“小姐,小公子与那人很不对付,您在这风口浪尖去见他做什么?”
白韵清看向木香:“木香可看出什么了?”
木香不太确定地猜测:“难道,小公子入狱,与他有关?”
白韵清微一颔首:“不错,卫凌是否能够出狱的突破口,就在谢羡之身上。”
伸了个懒腰后,她继续道:“一个月后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届时可不能少了我的如意郎君啊。”
半夏不明所以:这聪明人的脑子,就是跟她的不太一样。
翌日戌初,仙女庙正殿;
谢羡之的视线虚虚地落在满是灰尘的仙女像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远处隐隐绰绰传来的打更声,不甚清晰地落入在场之人耳里。
谢羡之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
一旁的笔墨赶忙放轻了呼吸,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这条池鱼被殃及。
少顷,谢羡之不知想到了什么,缓和了脸色看向笔墨:“你说,距离相约时间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她还会来吗?”
笔墨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白姑娘应当是会来的。”顿了顿,他谨慎地低声补了一句:“就算是为了卫小公子。”
谢羡之笑了,却是笑得十分危险:“是啊,若是她故意戏耍于我,难道不怕我因此迁怒卫凌?”
说着他转过了身面朝着敞开的殿门。
似是看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场景,他脸上顷刻间就带上了真切的笑意。
笔墨抬头望去,就见白韵清带着两名丫环款款而来。
“清儿,你来啦?可是因其它事耽搁了?”
白韵清几人刚到殿门前,谢羡之就迎了上去,伸手打算扶着白韵清进门。
白韵清动作一顿,轻瞥了木香一眼。
木香当即上前扶着她跨过了门槛。
谢羡之收回了手,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双手负于身后行至白韵清身侧:“清儿这般姗姗来迟,可是有要紧事?”
白韵清却没有给他好脸色:“第一,不许叫我清儿!这话我已说过多回,谢世子年纪轻轻的,记性就已经这般不好了?第二,并非有要紧事,我就是故意姗姗来迟。若非因为阿凌,你以为我想约你相见?”
谢羡之面色几变,却很快恢复如常:“清儿也知我是救卫凌出狱的关键,如今你这般,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白韵清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闭眼深吸一口气后,她的脸上十分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咬着牙放柔了声音:“谢世子,你要如何才肯放过阿凌?”
谢羡之刚要靠近白韵清,猝不及防之下被半夏一掌拍开:“你想做什么?!”
半夏知道分寸,是以这一掌只用了三分力。
谢羡之轻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面上依旧是那般胜券在握的笑意:“清儿,只消你与我共享一回床笫之欢,我就放过卫凌,如何?”
半夏瞬间横眉瞪目:“你个无耻下流之徒!做你的春秋大梦!”
谢羡之却是视若无睹,视线直直地落在因他这句话而瞬间苍白了脸色的白韵清脸上:“清儿,这笔买卖是否划算,全看卫凌在你心里的地位。”
白韵清闻言,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木香赶忙伸手扶住,面露担忧:“小姐?”
白韵清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谢羡之心情极好,下巴微仰:“我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
“不必了!”
白韵清狠狠闭了闭眼,待再睁眼时,她的目光变得坚定,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颤抖:“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