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确定。”
“不后悔?”
你的小手揪住他散开的领口,找到了自己缝的“毛毛虫”。
你呜咽着用坚定的语气说:“不后悔。”
甚尔轻轻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你的头:“去收拾东西。”
***
你被甚尔送去上学,成为一名中学生。
你站在学校门口抓着甚尔的袖子,不安地反复问他:“你真的会来接我放学吗?”
“嗯。”
“真的吗?”
“嗯。”
在他不耐烦之前,你三步一回头地迈入校园。
如果甚尔提前说没空来接你,你也会害怕。你攥着钥匙,站在出租房的门口不敢开门。
门内还有人吗,他是不是又丢下你走了。
直至一个非常平常的一天。
早晨,甚尔说他找到了一份来钱快的工作。
你扣着手指,微不可闻地说:“将来我也能赚钱的。”
甚尔笑了一声,揉了揉你的头:“去上学吧。”
傍晚。
“我回来了。”
没有听见低沉的回应。
屋内安静得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桌上有煮好的饭菜,和一张卡。
甚尔给你留了以后的保险金。
悬着的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离开禅院家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长期处于“甚尔还会抛下你”的不安和焦虑中。
你窝在出租屋的小床上,不敢睡熟,你害怕错过半夜甚尔开大门的动静。
所以,你一定要乖一点。
但是没有用。
果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搜罗了所有房间,他没有带东西走。但也没有告诉你,他去了哪里。
晚上,你坐在窗边写作业,哭得满脸是泪。
是因为你不会做饭吗?你会学会的啊。
是因为供你上学要钱吗?你以后会赚钱的啊。
是因为年纪小不能带你一起工作吗?你会长大的啊。
……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博尔赫斯
书页被泪打湿,你想,你用什么都无法留住他。
因为你是累赘的拖油瓶,是脆弱的菟丝花。
……
你不像第一次那样情绪崩溃,很快地停止了哭泣。
你捂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明天还要上学,眼睛肿起来很麻烦。
要努力学习,要去争取自己的未来。
哥哥不在……也没关系……哥哥也有自己的人生。
***
你按部就班地考试升学,成为一名高中生。
卡里的每一笔钱,你都记在了本子上,等哥哥回来……哦不,等再次见到哥哥,会努力还上的。
也是一个很平常的一天,甚尔回来了。
你拎着关东煮的食材,打开了出租房的大门,然后看见了消失了三年又回来的人。
他跟三年前一样,懒散地斜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看电视里的新闻,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听见动静,眼睛深深地望过来:
“回来了。”